回到灵辉之后,宫之阙被陈悦告知,商荣廷早已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等候多时,连午饭都在办公室吃的,如果宫之阙再不回来,他估计得在办公室打地铺。
宫之阙知道商荣廷比他着急,他把车停好后,就带着尚桑直奔办公室,不过考虑尚桑身份特殊,他让他先在会客室的隔壁休息,和商荣廷谈妥后,会向他转达消息。
办公室会客厅里,商荣廷开门见山,寻问宫之阙有关欧若拉的进展。因为在合金厂线索断掉,这几天联盟里在实行高压政策,把他都压得身心交瘁,堂堂银监会的秘书长,活出了警察局局长的担惊受怕。
宫之阙理解他的焦心,把刚刚和尚桑说的话,又向他重复了一遍。说起来他动用在粤平的探子,还是联盟的要求,在得知他是清白的之后,联盟要求他协助特案组成员办案,不过事实证明——他的保镖团队,办事效率居然比联盟的调查员还高,半个月之内就交了答卷。
听完分析之后,商荣廷两眼放光,恨不能抓住宫之阙的双手,和他一笑泯恩仇,然后一起汇报联盟,搜查滕星公司。
宫之阙并没有他那么激动,脸上有些凝肃,“商先生,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有听说过杨开翌的大名吗?”
商荣廷察觉到他的意思,眉头一皱,声音不觉低了几分,“杨开翌,滕星公司创始人,产业遍布爱夏各个分区,前几天过生日,把宴会开到了外太空,不过听新闻报道,他被盗贼盯上了,还折了个保镖。”
“没错,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妻子元凝是联盟军委会副主席,而且他本人还是西甫公学名义上的副校长,这么硬的军事背景,你觉得我们能轻易扳倒他吗?”
虽然知道杨开翌后台硬,但宫之阙的话,商荣廷还是不能苟同,“宫先生,走私欧若拉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别说是有军委主席撑腰,就算是有远古的佛祖撑腰,也不顶用的。威胁到爱夏的经济安全,就是罪不容诛,那些走关系包庇的龌蹉事儿,在这个案子里绝对不可能发生。”
宫之阙轻轻摇了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给他划重点:“请你想一想,现在为止,爱夏的欧若拉预计减少了10%,这么庞大的一个数字,可不是区区一个粤平的珠宝店能创造出来的。
我猜想在爱夏的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珠宝店和典当铺,它们都在收集欧若拉,日复一日,积少成多,才造成了数字的庞大。可是这么多店铺在作祟,特案组的成员们为什么只查到了一家,而且去突袭检查时,还没有找到欧若拉的踪迹呢?”
商荣廷转了转眼睛,不太确定道:“难道调查队伍里有卧底?”
见他的确聪明,一点就通,宫之阙面上浮出一抹英雄所见略同的微笑,“不错,你们太信任你们的调查员了,杨开翌本人虽然在联盟内没有官职,但他毕竟可以接触到权利内部,发展自己的附庸势力,如果你们的特案组里有一个或者两个是他的人,就可以起到一颗老鼠屎坏锅粥的效果。”
商荣廷在平板上重重敲了下,差点敲出道裂痕,“我就说呢,怎么你的密探比联盟调查员的效率还高,原来是有卧底在捣乱!”
“对,就因为如此,我们现在暂时不能往上报,不仅是特案调查组,可能欧若拉委员会里都有杨开翌的奸细,你现在要做的,是试着直接和星长联系,绕过中间的过程,以免消息泄露。”
商荣廷面露难色,低垂着眼眸,“直接联系星长恐怕不可能,我毕竟只是银监会成员,要联系星长得向上级请示,而且要让星长相信我,应该要费一番周折,少说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太长……”宫之阙摇头,“杨开翌在爱夏的资产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全部脱手之后,他就可以移居厄美,而厄美和爱夏没有罪犯引渡条约,到时候要抓他,可就是难上青天……况且,我的密探刚刚传回来消息,滕星公司已经大幅减少运送欧若拉的次数,也就是说不久之后,飞行器上将没有含有欧若拉的零件,以后或许没有证据,能证明杨开翌的罪行……”
正说着,宫之阙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叫了两声,他划开一看,对商荣廷说道:“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下,有个要见我,我们得会电话联系。”
急匆匆赶到停车室后,宫之阙发现尚桑靠在车身上,满脸写着“有话要说”。
“我去,你把夹带着欧若拉的飞行器的编号告诉我,我会把证据收集齐全。”
宫之阙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就算他说要去“”拯救银河系”,他也完全相信。
“你才从杨开翌手里逃生,知道他有多想杀你吗?我知道你身手好,危机时刻应变能力强,但要只身去抢飞机,还是不太让人放心。”
外面的恒星光照在尚桑眉眼之间,明明很温暖的光芒,经过他神色的过滤,都变得淡然一片,尤其是一对黑曜石般的眸子,光泽过分清冷。
“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仅只身抢过飞机,还去炸过私人飞机场,又抢又炸,现在还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惊喜吗?”
宫之阙挑出个狞笑,大步走上前,双手撑在车身上,把尚桑拘束在他两臂之间,“以前是我不在,你爱怎么来怎么来,现在要去抢飞机,得从我身上踏过去!”
尚桑眯起眼睛,像打量猎物一样打量宫之阙,不久,他双唇开启,轻轻一呵,“好,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倏地伸手抓住宫之阙的脖颈,与此同时膝盖抬起,在他的肚子上顶了一脚。宫之阙吃疼,撑住车身的手不稳,尚桑趁机逃了出去,可他没走几步,宫之阙就从后面抱了上来,死死箍住他的身体,比饿猫抱小鱼干还紧。
尚桑攥住他的手,把他的身子往前一拉,然后用胳膊肘击打他的胸膛,每一击下去,都是一声闷响,他一次比一次用力,可是宫之阙一声不吭,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看样子尚桑就算把他打死,他也要挂尸在他身上。
耳边传来隐忍的呼吸声,尚桑没有继续下手,他并未用尽全力,不然宫之阙早就口吐鲜血,他胸前的肋骨也会分崩离析,大约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尚桑觉得委屈,他从来没有打得这么窝囊过,束手束脚不说,还不敢用力,看来他如果真的和宫之阙打架,还真是稳输无疑——把宫之阙打瘸了,他还得伺候他!
“宫之阙,你能不能要点脸?”
宫之阙胸口发疼,呼吸相当急促,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怎么……不要脸了……为了让你……我都没有还手……”
两个人无语地在车库里站着,一个站得端端正正,一个吊在另一个身上,抱得死死的。如果有人路过,还以为是债主在向欠债的讨债,欠债人不还,债主只好拖住他,以死相逼。
无声对峙了许久,恒星都转到了星球的另一边,尚桑崩溃了,他实在是受不了,颤抖着和挂在身上的某人商量:“你派个保镖跟我一起吧,他打前锋,我配合。”
宫之阙在他身上动了动,终于放开了他,喘着粗气靠在车上。他其实也知道这不仅是尚桑的任务,还是他的“必报之仇”——毕竟他要亲手把杨开翌送进地狱。
可他就是不放心,就像上次在星舰上一样,如果尚桑没有碰见他,那结果会大为不同,他也许会失血过多而死,也许会被杨开翌抓住,侮辱至死。
宫之阙每次想起那些可能,都会打起寒颤,浑身泛起钻心刺骨的寒意——他晚上又开始做恶梦了,比以前的都要恐怖,宫阑和尚桑的脸庞交替出现在梦中,眼神都是死一般的冷寂。
“如果我要和你一起去,你会同意吗?”
尚桑把手伸到他的胸膛上,轻轻摸了把,“还想被揍吗?”
宫之阙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开玩笑的,你去完成任务的时候,我会去联系以前被杨开翌‘纠缠’过的孩子,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指控他证据,这次,我要杨开翌彻底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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