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生活一如往昔搬乏味单调。
老太太悄悄派人传唤惠妃,惠妃进了门,请了安,微笑道:“不知您老人家找我何事?”
在老太太示意下,其他宫人都自动退下。
她细细看了眼前的妇人,毫不掩饰流露出关切之意,面前的妇人,眼底有无法掩盖的鱼尾纹,皮肤早就失去光泽,脸上的肉也不够紧致,下巴已经有了下垂的迹象。
老太太说:“老大和老四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听皇上讲,两人表现得很好。”
“没错,他们长大了,越来越有出息了。”惠妃点了点头,提到儿子,她的眼睛格外有神采。
“等他们回来,便是三年一次大选了。”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惠妃的情绪,只不过,惠妃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依旧保持微笑。
“您是特地提醒我的?”
老太太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怨恨,好好过日子,这是我一直以来所希望的。”
“您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会活得好好的。”惠妃语气很轻,风过无痕,水过无声,却异常坚定,“就算成功的几率很小,我也不会放弃。”
老太太叹气道:“你太执着了。”
“是,我放不下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恨。”惠妃语气平淡,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他做了什么,您应该也清楚。”
老太太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她的执念早已深入骨髓,怎么劝都没用了。
“一个人活在过去的痛苦中,苦的只是你啊,孩子。”老太太哽咽道。“这苦,我也曾经受过,我比谁都明白,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您跟我情况不一样,先帝爱的不是您,您对先帝也没有多少感情,可我跟他有着太多太多好的与不好的回忆。他爱他爱我,我信了,原来不过是我很傻,活在他编制的谎言中。”
“他对你是真心的。”老太太极力想帮他辩解,说了一句,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惠妃冷冷一笑:“您也知道您的辩解是多么无力,多么苍白,有些伤害,是一辈子无法愈合的伤口,无论如何挽救弥补,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老太太闭上眼,许久重新睁开,缓缓道:“罢了,随你吧。”
“多谢您了,您安心在这里享福就是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说完,她转身离开。
出了寿康宫,天边依旧湛蓝如洗,外面的海阔天空是感受不到了,紫禁城内的斗争将是她日后唯一的寄托。
回到了延禧宫,惠妃先看了一下王贵人,再折身回房。
这小小的举动,却给自己引来不小的麻烦。
她做梦没想到,他们是在那样的场景再次见面。
再说曼宁,与德妃闲聊了几句,便告辞了。她们着实没有太多的话题。
路上,听到宫女小声议论王贵人流产的事情。她觉得挺意外的,一直好好的,况且是第二胎了,经验肯定有,人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在几个月之后流产呢?
想必是宫里的某位娘娘眼红,手段高明除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福晋,还是回去吧。”见曼宁停下脚步,明月轻声提醒。
曼宁并不打算多管,这种事,宫里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走吧。”
曼宁瞅了一眼路过的延禧宫,便领着一众人回去了。
此时,延禧宫内,康熙脸色阴沉,锐利的眼眸凌厉扫视眼前的妇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了,早已不是年轻美貌的美人儿,她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是不是你做的?”来之前,他已经调查了一番,种种迹象都指向这个女人,他便直截了当问。
他的语气冰冷,眸色深处,神情骇人,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残忍的一面。起先,听太监禀告,心里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现在只剩满心的恨。
惠妃淡淡说了一句:“不是。”
那眼底快速闪过的情绪,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看似平静表情,眼里却是他莫名熟悉的倔强。
“你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以为朕就会信?”康熙面无表情道。
“信不信随皇上,臣妾的一切都是由您主宰。”他喜欢的,与不喜欢的,乃天差地别。她以前享受都是他对她的好,现在沦为这样,只好默默忍受他的质问、冷眼。
心底已经无爱,再大的伤害,又算的了什么,早已经物是人非。
“还装糊涂,再不从实招来,朕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打入冷宫。”康熙懒得与她磨蹭,直接撂下狠话。
他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刃直戳她千疮百孔的心,原本麻木的心还是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她极力忍住所有的情绪,镇定自若道:“臣妾没有做过,不会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康熙冷哼,“难道你是说朕是非不分,错怪了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背过身,眼中此时不知为何蓄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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