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毛澄并没有表示不同意见,朱厚熜原以为这件事情能圆满解决,不会有什么阻碍,一心等起了礼部的好消息。
没两天,发回去让礼部重议的那份奏疏,又出现在了他的龙案之上,他展开看了看,内容与之前大同小异,基本没有改动过,他立刻又来气儿了:这毛澄是榆木脑袋吗,怎么死不开窍啊,难道他不明白朕的心思吗?
他提起朱笔就在那份奏疏上批了两个字——再议。
礼部送交皇上御览要廷议的奏疏,连续两次被皇上发回,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皇上和礼部的官员为什么会各执己见,又各自固执己见呢,是礼部官员的水平不行,还是皇上在无理取闹?
在大臣们看来,显然是后者,礼部拟就的那份奏疏,他们都看过,有理有据,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们都是持支持态度的,因为尊称礼仪不仅仅是皇帝个人的事情,它涉及到对祖制的尊崇,对百姓的教化,对后人的影响,因此有些重臣便沉不住气了,分别上疏,采取奏疏的形式与天子论理了起来。
带头第一个上奏疏的重臣,是首辅杨廷和,他与有关大臣商议后,在奏疏中写说:“三代以前,圣莫如舜,未闻追崇瞽瞍。三代以下,贤莫如汉光武,未闻追崇所生南顿君。唯陛下取法圣贤,无累大德。”
而礼部尚书毛澄,则联合文武大臣七十人,共同上疏说:“大行皇帝以神器授陛下,本以世及无殊。不过昭穆相当,未得称世。若孝庙以上,高曾祖一致从同,岂容异议?兴献王虽有罔极深恩,总不能因私废公,务请陛下顾全大义!”
朱厚熜看完朝臣们上的这些奏疏,反而不那么生气了,因为能看得出来,朝臣们也不是想真的跟他作对,多少也有点为他好的意思,想循循善诱,促使他接受古已有之的定制而已。
可他偏偏不想接受神马定制,只想为父母争称呼、要封号,但在据典论理上,没有丝毫准备,还真是无法驳倒这些朝臣,而现在再去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想了一个歪主意,那就是拉拢人帮他说话。
于是某天早朝结束,他特意将杨廷和召到了寝宫,不但奉上荔枝等仙果好生招待,跟杨延和说话的时候,也是欠着身体,陪着笑脸,反正就是充分地表示了他的拉拢之心吧,可是等谈论到尊称这个问题的时候,杨延和却说:“不是老臣不想成全皇上的一片孝心,而是古制已定,亦有先例,我等不能肆意破坏,枉为而行啊!”
杨延和依然如故,还是这么说,就代表他拒绝了朱厚熜的拉拢。
朱厚熜对杨廷和的期望值还是蛮高的,因为只要杨廷和这个内阁首辅松了口,其他朝臣定然会见风转舵,如此一来,横在眼前的难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谁知杨廷和竟如此固执,不肯作出丝毫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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