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官道上驰骋着十二匹骏马,马上骑士一个个面容憔悴风霜满面。胯下骏马也是一副疲累的模样,可骑士们一点儿都爱惜马力。还是拼了命的催着胯下战马,疯狂的向北驰去。
聂豹是吕家老仆人,当年也曾经跟随吕不韦来过北地。这次由慕容星的随从引路,走的是更加快捷无比。聂豹的身后背着一个漆器木盒,里面装的正是慕容星的人头。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人头送还给东胡王慕容拓跋。
一路上遇到许多的哨卡盘查,大秦相府的令牌还是有些威力的。不管遇到魏国,韩国,或者是赵国,燕国的哨卡。全部都畅通无阻,山东诸国去年刚刚被秦国大的满地找牙,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得罪大秦这位实权派的相邦大人。
跑到韩国那些地方,聂豹甚至还向韩国人要马要补给。现在胯下的战马,就是韩国一位将军的坐骑。
一路上跑死几匹马,聂豹都忘记了。只知道每天跑到屁股不是自己的时候,就舒服多了。许多时候,就连胯下那活儿。都麻木成了一团,以后能不能用还两说。
一路奔驰终于来到了东胡地界,到了这里就是慕容星那两个随从的天下。他们不断寻找着鹿石,迅速的靠近本部老营。
东胡人与匈奴人不同,他们虽然也算是游牧民族。但他们似乎更加开化一些,每到冬季他们都会去山里的老营。那里修有木屋,可以防寒取暖。就连木柴也不用烧什么牛粪之类的东西,只要在山里走上一圈儿。就会捡到无数的枯枝,他们甚至都不用砍树。仅仅靠捡拾的枯枝,就可以好好的度过一个冬天。
老林子是个危险的地方,看着到处都一样平淡无奇。但真要走进去,你才会发现它的可怕。呼啸的北风吹动着干枯的树枝,在空中“噼里啪啦”的撞个不停。寒风快速穿过枝枝叉叉,发出的声音好像鬼哭一样。听着,就让人心悸。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一望无际的老林子里。如果没人带领,铁定会迷路。迷了路的路人在林子里,最后只能被活活的累死,饿死,甚至是被野兽活生生的啃噬。那些腐败的枯枝下,或许就有一具白花花的骷髅,正瞪着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你。
上了年头的老林子里,都有一种叫做大烟炮的玩意(这是后世的叫法,当时叫什么龙王实在不知道。上面铺满了枯枝败叶,下面却是泥潭。一脚陷下去就完蛋了,越挣扎沉的就越快。直到没了顶枯枝败叶又重新聚合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更不要说那些猎人们布下的绳套陷阱之类的东西,聂豹就看到一个倒掉在树上的人。很明显是踩中了绳套,他没能下来。在上面不知道吊了多久,从被乌鸦啄食的程度上来看。应该至少超过了一个月!
在林子里转了两天,聂豹才算来到了东胡人的老营。过冬的东胡人与匈奴人不同,东胡人过冬的时候很广的分布在广大的大小兴安岭之中。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山岗上只居住三五户人家。最多的也只有十几户,他们星罗棋布在东胡王庭的周围。
东胡王占据着最大的一片山林,他的木屋坐落在峭壁的一侧。只要出了门儿拐个弯儿,就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雪松。太阳在面前升起,大地踩在脚下。放眼望去四周都是自己的臣民,这些无一不激励着慕容拓跋的雄心壮志。
东胡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蛰伏的太久了,部族的子民需要更加庞大更加富庶的土地养活自己。美丽的兴安岭给不了他们这些,慕容拓跋已经吃腻了山蘑菇老虎肉。甚至是飞龙鸟,他也吃得腻烦。还是华夏人好,田野里有无数的稻米麦子。山岗上放牧着成群的牛羊,每家每户都有吃不完的粮食。那些黄橙橙的粮食好像金子一样,牵动着晃花了慕容拓跋的眼睛。
无论是老管事还是慕容星,他们都是探子。一路探听华夏族的虚实,只要有机会他的二十万东胡大军,便可一举冲进华夏领地。先是燕国,然后就是华夏诸国。他要做华夏人的王,就好像今天一样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慕容拓跋发完了癔症,从山崖上下来。估计被冻得不轻,青鼻涕都流下来了。
“大王,木山他们回来了。”慕容拓跋光顾着吸溜鼻涕,浑没在意管事的表情。
“嗯!知道了。”慕容拓跋整理了一下毛皮大氅,踱着步子走进了木屋之中。
这座木屋占地颇为广大,地面就是坚固的山石。上面铺着一层羊毛织毯,墙边上镶嵌着青铜灯盏。每支灯盏上,都燃着牛油巨烛。将木屋照得一片通透,与门相对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小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桌一椅,一张巨大的老虎皮铺在椅子上。虎头在脚下,狰狞的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人。
慕容拓跋打量了一番,眼前有十几个人,除了自己手下的木山,还有些不认识的华夏人。慕容拓跋心底一紧,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木山是不会带着华夏人踏破山门的,大山是东胡人的阻碍,也是东胡人的屏障。怎么可以随意带着华夏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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