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或许是今年夏天热得亘古未有的缘故,这个冬天也是冷的出奇。
起初别说立冬了,就是小雪大雪都无半点寒意,反倒呈现出了一副春暖花开的小阳春的景象。
竟成了这一年中最为美好舒适的辰光了。
适宜的温度,晴朗的天气,风轻云淡阳光柔和,莲花山上高高低低的乔木灌木竟开始发芽。就是一直没有动静,阖家老小都不再报以希望的银杏树们也毫无预兆的开始暴青。
特别小的嫩芽,花椒看着不过米粒大小,稀稀疏疏地长在浅棕色的枝杈上。
虽然没有秋天金灿灿的小扇子纷纷扬扬扑面来而的冲击,可粉嫩粉嫩的绿色,却让所有人打心里柔软了起来。
即便冬至过后,还有人叹息今年或是个暖冬,这在庄户人家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又哪知一进了腊月,一夜之间好似就迈进了三九寒冬一般。
多少人家睡到半夜被穿门破窗的寒风冻了个半死,又瑟瑟发抖地爬起来把家里所有的衣裳被褥翻找出来裹在了身上,竟是一夜未睡。
银杏树上粉粉嫩嫩的小芽儿还未长大,扇子的形状还没影儿,一夜的光景,嫩芽的颜色已从嫩绿变成了淡黄,软趴趴地被风吹散,飘往四处。
好在秦家地里越冬的春花种得及时,到这会子一个多月过去了,早已发芽且已长得壮壮实实的了,轻易不会冻死。
至于那些个并没能赶在寒露前将豆麦种下的人家,损失就不大好说了。
北风呼啸了两日,入冬后的头一场大雪又铺天盖地的翩然而至,不过一夜光景,天地间已是撕绵扯絮白皑皑的一片了。
地里就像盖了床松松软软的厚棉被,秦老爹松了一口气,不指望明年年景有多好,只要别像今年似的,只要勉强过得去,只要能打些粮食糊个嘴,也就别无所求了。
只有花椒,看着被白雪彻底覆盖连个影踪都再不见的芹菜,却是心焦了起来。
算算时间,最早一批芹菜灭缝至今已有一个月的光景了,按说也快到可以起收的时节了,却不知道这芹菜究竟长得怎么样了。
更何况这样冷的天这样大的雪,就算这芹菜是冷季蔬菜,生性抗寒,可花椒还是不免担心它们一个扛不住,生生冻死了。
这又该怎么办。
没有半点虚言,这天可是真冷。
冻手冻脚,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就连水笕都被冻住了等等的这还罢了,说起来花椒前世已是有年头再没见过能垂到地面的冰凌了,甚至说起来连冰凌都已多年不见了。
可这会子不过大雪初晴,好不容易日头出来了,屋檐下却瞬间就结成了一排排碗口大小的锥形冰凌。大小不等,最长的已经直接垂到地面,随即又延伸开来,在地上形成冰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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