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初时分,足足三四十人忙活了一整天,分拣出来的一千斤一级秦白芹由郭掌柜带着伙计亲自护送至崇塘货栈。
连夜密封打包之后,明天一早就会连同一千个符契一道,由早已等候多时的马队速递进京。
预计冬至之前就能抵京上市。
而剩余的秦白芹,也会从明天开始分作几批陆续由陆路递运至京城。
虽然不是速递,但时间上却也不会相差太多,争取第二批能在月底赶至京城。
而花椒家这从早到晚马车出出进进,再有老舅公一家和周大生兄弟两家俱是大门紧锁,只有孩子在家,想不引起村里乡邻的注意自是不可能的。
况且早在之前,乡邻们对秦家东头的园子就已是非常好奇了。
自打浇筑院墙起,就说什么的都有了。
哪里知道费了那样大精力和钱财筑气的园子,却始终不见使用,自然不只嚼了一回舌了。
何况中秋过后,老舅公日(日)泡在秦家,周大生兄弟两个亦是长在了秦家地里,秋收至今还未开过炉子。后来又有杜家人来来去去,背着秦家的风言风语不要太多的。
都在暗自揣测秦家到底在发什么财。
尤其是莳萝成亲,家里头摆宴的那几天,本就人来人往的根本顾不过来,别说外人了,就是那些个执事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盘算着钻到东头园子里去瞧一眼的。
倒不是说就有什么坏心,不过是好奇罢了。
只是正门小门俱是铁将军把门,自然没人敢去硬闯。
而今天这般马车进进出出的,又正是农闲时候,就又有人溜溜达达的想要过来探点儿风声了。
哪知秦家大门倒是洞开着,却是还未进门,一眼就能瞧见舅太公正捧着茶壶,躺在前院银杏树下的醉翁椅上优哉游哉的晒着日头。
说起来,旧年舅太公还管着周家湾俗务的时候,别说暗地里指桑骂槐的指摘舅太公办事不公了,就是明摆着责骂舅太公贪生怕死,果然年纪越大越怕死的也不是没有的。
可自打舅太公气绝了心,再不肯管东家长西家短的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儿后,村里人瞧见舅太公反倒老实了。再有不忿,也不过暗地里嚼一回舌,明面上却是再没人敢呲牙了。
这会子一见舅太公,鼻子一捏,扬声打了个招呼,连门都没进,装作路过又溜达走了。
只如此一来,虽然不知道秦家到底在做什么,可确实在做什么,已是可以肯定的。
只在秦家人而言,这样大的事儿,就没想过能瞒着人一辈子。
倒也没有十分在意。
何况这会子阖家的心思都在秦白芹上呢,反正花椒是再没心思理会那些个风言风语的。
扒拉着小姐姐们用过的秃笔,在纸上圈圈画画的画了一溜的圆圈圈,很快把自家的白芹产量算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大田的缘故,东头园子里的白芹产量要比试验田略低一些,平均下来,每亩的产量在一千五六百斤上下。
自然,亦是连根带须的毛芹重量。
而家里头茬一共壅制了十亩头茬白芹,去除自留送人的,就算一万五千斤。
按着秦老爹之前与八仙居的合同约定,白芹虽然需要分级,但价格却并不按照分级定价,而是直接按照市场行情走统货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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