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大堂哥进了方氏家学虽才一季光景,可如今肯跟着他一道站桩练拳的同窗也着实不在少数的,见怪不怪,方案首一行自然不至于新奇到哪儿去。
他们感兴趣的是当地那看起来貌似用藤条编制的根本无法受力的混元桩。
在陈师傅的指点下试了两回,虽还没尝出甚的滋味来,但已是动心预备弄几个一模一样的藤条桩家去练着了。
只这会子也顾不上这个,待站过桩练过武,浑身清爽,又吃过热气腾腾的早饭,方案首一行就跟着秦连豹秦连龙以及陈师傅领队的秦家小字辈,带着家伙什,往莲花荡去了。
而待一行二十来人刚刚出门,秦家这边顺风耳的丁香就跑了出来透气,趴在堡墙上看着大伙儿远去的背影,半晌才从上头下来。
却干甚的都没劲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大厨房,同茴香一道,帮着长辈们打点过年的年食。
可虽然昨儿已是想明白了,可事到临头,心里头还是难免憋屈,不由小声嘟囔道:“长大了怎的就这样不好玩了呢!”
想到茴香谆谆告诉她的:“……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长大了就得知道男女有别了。”还同她道:“听说离咱们这不远还有家族规定,女子年及八岁之后,就不许随母亲去外家了。其余至亲之家,也同样不许去,违者母亲就要受到重罚……”
一时间,神色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而那厢莲花荡旁,已是兴致勃勃了。
虽然唯恐惊扰了或是嬉水而飞,或是浮游于绿水之上如黑纱似的一起一伏的水禽,谁都不敢大声喧哗,可每个人的眼睛都是晶亮的,俱都盯牢了那些个上上下下盘旋着的苍鹰。
好不容易才被秦连豹召集起来,却是先要说一说合作捕猎的计策的。
尤其还先得同从来没有捕猎过,估计连只小鸟都没有捉过的方案首四人说一说獐鸡的样貌习性同捕猎技巧。
秦连豹就指着半空中展翅的獐鸡告诉他们道:“獐鸡同家鸡外形相似,只不过全身羽毛乌黑色,也有全身呈深灰绒毛的。嘴巴是三角棱状,鼻头是白色的,头顶额头有白色的肉冠,脚爪有圆齿趾部的脚蹼,生活习性同野鸭子差不多,也喜欢栖息在类似的芦塘边。”
还道:“獐鸡最怕苍鹰,苍鹰也最爱捕猎獐鸡。尤其是离群的獐鸡,极易受到苍鹰的攻击,所以獐鸡一般是不会轻易离开群体的。而且苍鹰捕猎的时候一般不会直接迎头捕捉獐鸡的,而是会采取迂回战术。”
这些经验之谈自是方案首四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自是听的津津有味的,更对侃侃而谈的秦连豹佩服不已。
而且还都不是凡事儿浅尝辄止的人,一个个俱是刨根问底问道为什么,秦连豹就笑着指着面前的水面解释给他们听:“因为苍鹰一般都不会去离岸较远的水面捕捉猎物的。但如果苍鹰直接迎头捕捉獐鸡的话,獐鸡发现后第一反应自然是掉头往离岸较远的水面飞去。所以苍鹰在外围一圈儿没有收获,就会去猜测獐鸡的心思,从岸边阴影中飞到獐鸡群外围一定高度的上空,然后直接向下倾斜地朝獐鸡群的上空飞去。獐鸡群发现苍鹰之后,群体边缘部分的獐鸡就会立即朝群体中部飞去,群体中部的獐鸡也会立即腾飞起来,共同形成一个小山包的形状并逆向快速盘旋,这时候苍鹰就会跟着一道盘旋,并将在‘小山包’外围山脚盘旋的某只獐鸡作为目标迅速补之……”
秦连豹说的引人入胜又浅显易懂,不但方案首四人听得入了迷,就连花椒大堂哥一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小字辈亦是听得有滋有味儿的。
秦连龙还同陈师傅道:“所以我二哥一度想要调驯只苍鹰,只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在场的小小子们,在听说了苍鹰的灵巧勇猛之后,也有不少人心里头已是起了这样的念头了。
尤其是方案首的堂弟,一路上他已是见识过了秦家小字辈们为着今儿扳獐鸡特地准备的工具了。
便心想着,要是能驯服苍鹰,再在这莲花荡边制作一个大型的网套绳套的,岂不是想捕多少就有多少。
只不过也就是心里想想罢了,还是等他捉到了獐鸡,再来打苍鹰的主意吧!
秦连豹也是这样打小过来的,如何不知道眼前的这串儿半大小子的心头所想的。
为了不叫他们“胡思乱想”的,就道:“今天人多,弹弓不能用,咱们就用两种方式来扳獐鸡。一是下绳套,二是钓鱼法,你们就三人一组,自行组队,在保证安全的同时,明确分工、相互配合。”
这话一出,自然再多的想头都烟消云散了。
一串儿的小字辈们俱都高兴了起来,纷纷响应,一连串的小脑袋点的跟啄米的小鸡似的。
而实际上,主要就是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这三个略微年长的,还有罗冀这个稳重的“地头蛇”得分别领队,分别带着方案首四人来扳獐鸡。
其实都是半大的小子了,有些事儿早就可以放手了。既是想过来莲花荡扳獐鸡,那就来好了,秦家一干长辈自是没甚的可担心的。何况还有罗冀文启在。
秦连豹兄弟,还有陈师傅,自是没有必要过来的。
可这回偏偏有方案首四人同行,玩的怎么样,这其实并不十分重要,首要的是得先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成的。
这才不辜负方家这样大胆的将孩子托付给他们。
所以大堂哥三个同罗冀都被秦连豹嘱咐过,安全第一。
而秦连豹三人,主要目的就是巡逻预警,保障所有孩子的安全。
至于一道跟来的花椒同香叶,则是拿出了秦老爹特地给她们做的钓钩,就在岸边像钓鱼似的,在钩子上按上虫子,待有獐鸡寻上来吃那虫子,吞到肚中想要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钩子钩住了,其实就同钓鱼一样一样的。
只不过鱼变成了水禽罢了。
而实际上,知道原本约好了一道过来扳獐鸡的茴香同丁香俱都不能过来后,很有义气的花椒香叶姐妹原本亦是不打算同行的。
可丁香不答应,掰着指头算给她们听,还叹道:“瞧瞧看,你们两个小东西也没两年松快日子过了,能快活些就快活些吧……”
说的香叶直眨巴着眼睛,花椒却是哭笑不得。
小姐妹两个跟了过来,披着小斗篷端着小竹凳坐在岸边,钓钩就摆在脚边,可眼睛却牢牢盯着分成八组、分布在莲花荡各处下绳套的小字辈们。
为此他们今儿特地扛来了一大捆自家搓出来的粗麻绳,每组剪了一大截挂在身上。
又把麻绳剪成一段一段的,在每段麻绳的一端打上一个活扣,放在水里,另一端系在岸边的树枝芦苇或是石头上,有獐鸡或野鸭子游过来一旦触动了活扣,自然就会被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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