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火得踢了廊墙一脚。
二郎此时回头,“对了,爹说了,师伯们等会就要来一趟,要给他们开坛烧刀子先尝个鲜,娘让人已经把他们的下酒菜猪头肉炖好了,我这头就让人去切好,你告诉妹妹一声,从她那拿酒窖的钥匙去地下拿酒,娘刚才带人去外面买糖饼去了,不知道哪个时候回。”
“是中午来?”三郎看了看快到正中间的太阳。
“对,吃晌午饭,爹出去迎他们去了。”
“我这就去。”
“那好,我这边就不过去了,正好把灯笼一并挂了。”本来想着把前院的几个灯笼挂好了就自己去的二郎应了一声。
“你忙你的。”
兄弟俩各择了一道告别,三郎去了后院,去往妹妹的院子就要经过莫叔莫婶住的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是一个有天井的地方,就左右两间房,但前后两扇门堵住了进入妹妹院子的地方,宋三郎敲了门,莫叔给他开的门,一进去看莫婶也在,他不禁笑了,跟老人家们打了声招呼:“老叔,老婶,今儿你们都在啊?”
“都在,人多,家里也不缺我们两个,我们就在屋里头躲清闲了。”脚边下还放着一堆菜在择的莫婶儿笑道。
“怎么守着院子还帮着择菜呢?”
“小菜,新鲜的呢,等会我去前头炒给你妹妹吃。”莫婶儿摘着一把菜上的那点最嫩最鲜的尖尖头道。
如若不是小娘子吃,她才不会这么弄呢。
“您就是对她好,尽偏心她。”三郎笑道。
“我也偏心你,好少爷,等会也给你炒一盘。”
“那二郎见了可有话要说了。”
莫婶看了看她摘了半天才小盆的青菜尖,笑骂他道:“你不知道躲着他点啊?”
“哈哈,那好,我躲着吃。”三郎哈哈大笑出声。
莫叔给他开了后门,“三少爷,进去罢。”
“是了,老叔,你门关一下。”家里人多,三郎怕人乱闯,哪怕等会他就出来,也还是说了一句。
“晓得,只管进去。”
“诶。”
他进去后,莫叔关了门,过来跟老婆子道:“你还是别去炒了,我怕我一个人看不过来,我眼睛没以前好使了。”
“不怕,等会我出去拿铜锁把大门给锁了,我看他们怎么钻!”莫婶早把招想好了,现在家里只要来的人多一点,她就把人看得紧紧的,就怕有不长眼的在主人家乱闯乱入。
“要得。”
这厢三郎进了妹妹的院子,宋小五正忙完菜地里的事,在廊下煮茶躲太阳,看到三郎来了,道:“喝杯水再走。”
“我来拿酒窖的钥匙,爹说中午师伯他们过来喝酒,要喝烧刀子,说是早说好了的。”
“我知道,等会给你拿。”
“好,”三郎坐下,见妹妹剥了两粒花生放到他手里,他笑弯了眼,道:“我大了。”
不用她剥吃的哄他了。
说归说,但他把花生送进了嘴里,吃得喷香。
宋小五眼里起了点笑,又给他剥了两粒,“前头忙罢?”
“忙,虽说是做了准备,但临到这天,事儿又多了,早上听爹说,师伯和伯娘还有家中的女儿都要来呢,娘说要给这些小娘子多备些精细的吃食,就又叫厨房多准备了几个菜,这又是一通忙。”
“娘之前来过告诉了我一声,”宋小五点头示意她知情,把炒花生剥出来放到他手中,“你明天也注意着点。”
知道师伯打他主意的三郎朝妹妹做了个鬼脸,“我会躲这些小娘子远远的,一眼也不看。”
他才不想娶亲,他现在只想把手上的事做熟了,在圣前讨个熟脸。
“早晚要娶的,现在看着点也行。”
“不娶不娶,”三郎摇头不休,说到这,他看了妹妹一眼,“四郎的亲事怎么说?”
“郑家还在等着信,不过要看四郎,他要不娶,还能逼着?”
“呵。”三郎冷笑,朝她道:“昨儿回来就躲在屋子里不见人,今儿叫他他也不起,我看他本事大着呢,不想在这个家呆了。”
“二郎说他昨晚回来不对劲,”宋小五闻言剥花生的手顿了一下,撇头看着三郎道:“你等会去看看。”
“你管他死活!”
“三郎哥,去看看。”
“我才不去!”
“三郎,去,”宋小五把一把六七粒的花生放到他手中,与他道:“你是他哥哥呢。”
三郎把花生一把放进嘴里,把它们当小四郎用利牙嚼碎了,冷笑道:“我可没这福气。”
宋小五微微一笑,见茶水好了,给他倒了一杯,跟他道:“你等会正好要去酒窖,角落那有一堆冷石坛酿的酒水,是前年酿的,藏了一年多有些劲头了,你挑两坛拿回自己院子去,给二郎也挑两坛,怎么用你们自己寻思着,别自己喝了就好。”
“哪可能?”三郎听着高兴了起来,咧牙道:“那可是黑璀石酿的烈酒,爹一年到头你都赏不了他一坛子。”
宋小五闻言不禁失笑。
这时,窝在左侧屋檐暗角背处,拧着脑袋看着下方的德王看得心头酸酸,鼻子酸酸,心道这笑起来都没完了,还老给别人剥吃的,他这都趴一上午了,饿得肚子咕咕叫也没见她给他一口吃的。
德王趴在屋顶,心酸至极,又倍觉辛酸地抬头看了看日头,恨这太阳怎么不转快一点,再快一步,这一年的时间就到了,他就能下去找小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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