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仁堂是一家年后新开的医馆,馆长,也是馆内唯一的大夫兼伙计,姓洪名文,原本是德安堂那位易大夫的高徒,却因一次医疗事故被逐出师门。
不过,这次医疗事故原本的责任人并不是洪文,而是易大夫,姓易的为了自己的名声,将徒弟推到前头背了黑锅。洪文气愤不过,与师门一刀两断,自己在城北开了这家小医馆。
颜傅坐在聚仁堂的内间里,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医室,既没有妙手仁心的幌子,也没有体面的摆设。“这么说,你现在成了德安堂的对头?”
洪文苦笑着挪了挪手边的腕枕,“我哪有资格做人家的对头。”
也是,德安堂好歹还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医馆。
颜傅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这还是他来青源后第一次喝茶,味道微苦,辨别不出是什么品类,口感更像是煮开的茶树梗汤。他放下茶杯,对洪文道:“那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来医馆的路上,颜傅已经明确告诉过洪文自己是来卖参的,不过就聚仁堂目前的状况来看,似乎也不太需要山参,说不定多卖些大力金刚丸之类的,生意还能勉强维持着。
洪文羞赧的低下头,“我我想请向兄帮个忙”
“向某一介农民,”颜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一点儿也不像个农民,也许是没有熟人在场的缘故,他这会儿也不需要掩饰什么。“怕是无能为力。”
“不不不,”洪文猛然抬起头,快速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颜傅道:“今日请向兄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它。”
颜傅嘴角微抽,居然给一个不识字的农民看书,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想归想,颜傅还是接过书翻了几页,里面描绘的全是花草?图下还备注了几行字。
“什么意思?”颜傅抬头,他已经认出这是一本描写药材的书,但下面的字嘛他只识得个别的偏旁部首。
“我这医馆没甚名气,若去药行进药,小弟又囊中羞涩。所以能不能请向兄帮忙进山采药,当然,我肯定会付钱的,不过呃不瞒向兄,小弟的医馆现在确实是入不敷出。所以这药钱能否改成以药换药?”洪文希冀的盯着颜傅,他知道对方家中有病患,既然如此,大家何不精诚合作,各取所需?
见颜傅沉思不语,洪文又补充道:“向大哥放心,我洪文绝对不会拿残次的药材哄骗与你,若向大哥能答应洪某,文愿为大哥寻一可靠的买主!”
颜傅习惯性的曲了曲食指,这个洪文不愧是姓易的徒弟,打得一手好算盘,既不用花钱就能收药,还顺便得一主顾,想来他也看的十分明白,知道自己眼下缺钱缺药,保不齐就会应下
“一年,”颜傅的指关节轻轻叩了一下桌面,“且挖到多少算多少。你知道,没人敢进青源山。”尤其是百花谷,给多少钱都不去。
洪文嘴巴张了又合,“行,一年就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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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颜傅和赵老爹约好午时在北门外见,赵老爹从家里又拿了不少东西,他见女婿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故而下车等着二人过来。
“爹,这是洪大夫。”颜傅先是介绍了洪文,接着又跟洪文介绍了赵老爹。
他二人相互见了礼,洪文说明来意,三人便上了骡车,往虹富县的西北方向驶去。
虹富县在南安州的东南方,两城相隔百十余里,两个时辰后,骡车停在了南安州郊区的驻军大营门口。
“汝等何人!”守门的军士大喝一声,长枪一挥,枪头直指来人。
洪文立即上前作揖,“这位军爷,麻烦您给李将军的侍卫长傅勇传个话,说故人有要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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