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真要用吴家?”
说这话的时候,李潜翘着二郎腿,随手捻起一颗花生米弹向半空,花生米在空中划了一个陡峭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进他张开的嘴巴里。
李潜忽然很想笑,世间的父子千千万,但像他们爷俩这么奇葩的相处方式估计还真没几个。
他怡然自得的抿了一口酒,嘴里充斥着铁血的味道。
这会儿李潜和李康华正坐在南安州府衙的地牢里,对着一墙旧迹斑斑的刑具,喝着小酒聊着天。酒是刑房里一直备着的用来笞打犯人的高粱酒,而花生米的原主人正是这间刑房的刑书。
李康华上任后不久,地牢就跟双十一过后的购物车似的,清理的一干二净。该砍头的砍头,该充军的充军,剩下的囚犯被他打包丢到了服役的采石矿场。
狱卒们整天闲的没事干,李康华下令不准他们在上班的时间打牌,于是大家发起了打扫牢房的运动,现在地牢里连老鼠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其干净程度可见一斑。
李康华看不惯儿子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索性细细品起茶来,半晌他撂下盖碗,问道:“你见着孟义了?”
“嗯,”李潜意犹未尽,又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吭哧吭哧的嚼着,香脆酥油的味道瞬间爆裂开来。李潜满足的眯起眼睛:“已(你)猜肿(怎)么着,窝大丢(舅)”
李康华严厉的扫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叱道:“咽下去再好好说话!”
李潜咧嘴一笑,舌尖儿快速扫了一圈嘴角的渣子,“我和大舅都说好了,倒是爹你,真的非用吴希不可?”
秋审(每年八月中旬复审各省死刑案件称为“秋审”,就是复核复查各州府的刑事案件,其中死刑案可分为情实、缓决、可矜、留养承祖四类,除情实类由皇帝勾决后执行死刑外,其他三类均可免除死刑)一过,李康华就把吴畑发配到了采石场,和向金向银哥俩儿‘团聚’了。
李潜觉得他爹整的这一手有些玩火的嫌疑,吴家之所以会一败涂地背上弑杀钦差的罪名,搞成现在一无所有,他爹功不可没呀。
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孟义曾告诉过他,不要跟对你怀有怨恨的人交朋友,他靠近你往往是憋了大坏的,指不定哪天就会趁你不备捅你刀子。
孟义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感慨,他也好,李家也好,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呢!
是以李潜特别警惕这种事儿,一听说李康华把吴希派到了西越,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州府,就是想劝他爹不要玩火,尤其是吴家这把火,搞不好会烧到自己。吴希他见过,虽出身商贾,却也是个人物。
“怎么,为父在你眼里就如此不济?”李康华双手交叠,两个拇指不停的转悠着,貌似心情还不错。
“我知道您老人家老谋深算,目光长远,可养一头狼在身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康华长长一叹,状似唏嘘。“唉~用人难啊,用有用之人更难。”
李潜一时语噻,话说回来,找一个忠心耿耿又像吴希那么会挣钱的确实不容易,“爹你怎么保证他乖乖听命行事,不阳奉阴违?万一事情败露,他肯定会反咬你一口!”
这种的事他在京里见的多了,区区一个吴畑,真能制住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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