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军指挥部,冯占海军长正在向部下们布置军备工作,并要求各部立即开始准备干粮等物资,只等集总一声令下就开拔北上。
副师长邓乃柏说:“呃,军座,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总司令只是行文征询我们的意见,并没有说一定要北上冀东啊!再说了,就算总司令有这个意图,任务也未必会落到我们63军头上。”
参谋长阎明志也劝道:“是啊,军座。我们并没有接到集总的命令,这样大规模的准备工作是不是先向总司令请示一下?不然只怕会平白惹人猜忌啊!”
63军自打入关以来没少受ōng yāng军的欺负,像何应钦就曾以纯洁部队成分为名,迫使63军绿林出身的将领宫长海、姚秉乾离军,否则即停发粮饷。汤恩伯也曾借故杀掉了第546团团长范广禄。在这种残酷打压之下,63军将士们不得不跟小媳妇似的委曲求全,生怕祸从天降。
冯占海摆手道:“你们不懂!总司令为什么要征询我们的意见?不就是想派兵进入冀东吗?我刚打听到97军和53军都不赞成北上,那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积极一点?否则总司令凭什么把任务交给我们呢?”
邓乃柏听了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反驳道:“军座,凭什么一定是我们?要是总司令下令让我们北上,我邓乃柏绝对不说半个不字,谁让我们是军人呢!可我们现在元气大伤。有什么本钱去抢任务?”
冯占海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喝道:“邓乃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邓乃柏是冯占海的老部下,在吉林省边防军时候就跟着冯占海了。积威之下,邓副军长没敢跟他对着干,但还是小声地回了一句:“军座,打鬼子我没意见,可您总得替弟兄们想一想吧!”
阎参谋长担心两人爆发冲突,忙偷偷拉了邓乃柏的衣袖,低声劝道:“副座。您就少说两句吧!军座这不是想早点打回老家嘛!”
冯占海一摆手。沉声道:“阎明志你少打岔,你让他说!”
邓乃柏一咬牙,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虎目含泪说:“好。军座。这是您让我说的。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想当年熙洽(时任东北边防司令部代副司令兼吉林省代主席)投敌,您领着咱们起兵抗日,拉林仓、哈尔滨两战多少弟兄死在日本人的枪下。我们有过一句怨言没有?”
“转战哈东,血战依兰,围攻吉林、长春,弟兄们饿着肚子跟鬼子血拼,冰天雪地里连一件夹袄都没有。死伤的几万弟兄连个名姓都没落下,他们图的是啥?”
“鬼子重兵围剿,弟兄们跟着您一路杀到热河,五万弟兄只剩下两万。两万多名弟兄死在路上,军政部一分钱的抚恤都没有,还要克扣咱们的粮饷,骂咱们是土匪!”
“永定河一战,友军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咱们死撑着,结果呢?6000多名弟兄阵亡,全军上下不带伤的凑不齐一个整数。庞副师长(指时任91师副师长的庞泰峰,于该役英勇战死)他,呜呜……”
说到最后,邓副军长伤心不已,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参谋长阎明声和副参谋长张纯玺也哽咽着喊道:“军座!”
冯占海扭过头去偷偷把眼泪擦掉,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咳,都别说了!冀东我是去定了。你们不想去,我不勉强!”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报告”。
冯占海清了清嗓子,平静地问道:“什么事?”
警卫员忙道:“报告军座,总司令请您去97军指挥部商议军情。”
冯占海忙把帽子拿起戴在头上,推门而出,说:“快走吧,别让总司令等急了。”
两人骑马赶到97军指挥部大院,刚把马拴好,一名德国佬狼狈不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院内还传出郑卫国的怒斥声,不外乎是什么“买卖不做了,老子找苏联人谈去”。德国佬闻言一滞,慌忙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郑胡子得知冀东大暴动要提前发动,感到非常焦虑,希望德国佬能尽快把那两船武器装备运过来。可德国佬却左推右闪,表示为了避免让日本盟友发现,只能保持现有速度。差点没把郑胡子给气死。
但气归气,郑胡子除了撂下几句狠话以外也没有别的招儿。要不是德国人非常忌惮苏联,只怕连撂狠话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弱国的悲哀。
当然,郑卫国也不是没想过跟苏联合作。可老毛子眼睛长在额头上,根本不鸟你。他托军委会和苏联人谈了好几次,结果每一次惹来了苏方代表好一通嘲讽。
像什么特种兵战术、火箭筒技术、自动步枪技术老毛子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连穿越者百试不爽的青霉素也被讥讽为东方巫术。那名苏联武官还声称绝不会苏联战士的生命开玩笑,让中国人不要再拿这些无聊的东西去打扰他。
国民èng fǔ的路子走不通,郑卫国又尝试着让延安方面帮忙传达信息,因为中g代表团能直接跟苏维埃高层对话。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郑卫国发了阵牢骚,推门而出正好看到冯占海和他的卫士,忙收敛怒气,笑道:“哟,是寿山(冯占海的字)来了,让你们见笑了。”
冯占海忙敬了个礼,又问道:“总座,德国佬又出什么妖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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