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深吸口气,想要稳住身形,却发现背脊上的穴道已经被老太监那一掌封住,气息运转不畅,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径直向酒桌撞去。
不过预料中的桌翻椅倒却没有发生。
茅十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稳住身形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酒桌旁边。
原来却是齐放突然出手将茅十八托住,放到了桌旁的长凳上。
咳嗽声倏止。
海大富不由轻“咦”了一声,目光落到了齐放身上,声音尖细地道:“想不到洒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齐放道:“在下齐放,‘百花齐放’的齐放。”
海大富咳嗽了一阵,道:“恕洒家孤漏寡闻,竟从未听过阁下的名号,却不知阁下师承何处?”
齐放道:“在下初出茅庐,海公公未听过也实属正常。至于在下的师承,海公公何不亲自来试试。”
“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海公公已向齐放疾射而去。
齐放抬脚一踢,酒桌旋转着向海公公砸去。
海公公挥掌劈下,掌缘还未接触酒桌,掌风已将桌子劈成两半,只听“咔嚓”一声,酒桌从中间分开,一左一右地向两边飞去。
海公公不仅没有丝毫停顿,去势却更加迅急了三分,眨眼间来到齐放面前,枯瘦的手掌如鹰爪般向齐放当头抓下。
齐放倏地向前蹿出半步,一招弓步炮拳,左手搁开海公公的鹰爪,右手握拳向他的胸口轰去。
海公公迅速变招,使出一套不知名的拳法与齐放近身打斗。
齐放虽然有不错的拳脚功夫,但是跟海公公相比还是差了一畴,只是两三招的功夫就被海公公一掌打中胸口。
“砰!”
一道巨力传来,齐放上半身不由向后一仰,跟着脚下发力,站一太极桩,将身形稳住。
海公公一掌打在齐放胸口,却是“咚咚”地倒退了两步,将地下的方砖踩得崩裂开来,接着弓腰曲背地咳嗽起来,好一阵后才开口道:“好一个金钟罩,阁下原来是少林派的弟子,这门金钟罩的功夫已经练到了第五、六关,少林澄字辈的高僧怕是也没有几个有这等功力,只不过这拳脚功夫实在……也是,阁下这般年纪能将金钟罩练到这一步,哪有心思旁顾其他。”
齐放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胸前的衣衫上出现了一个手掌形的窟窿,轻轻一抖,碎布片片落下。而在他的胸口上却有一个浅红色的掌印,掌印上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
“海公公好深的内力,这等功夫窝在深宫大院岂不可惜,不如成全了在下吧。”齐放长长地吐了口气,同时运转北冥神功,将海大富打在他身上的内力化去。
说话间,齐放胸前的掌印已经散去,灼热的内力也已化成一道道细微的暖流散入他的奇经八脉中,运转一周后汇入丹田,变成了他的内力。
“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看洒家如何破掉你的金钟罩。”海大富自然不知道齐放那句话的真正含意,却把它理解成了一种挑衅,以为齐放是想要拿他立威,踩着他的名号来扬名立万。
话音刚落,海大富又向齐放攻来,这次齐放却是不闪不避,只是一手护头一手护底地挡住了两处要害,任由海大富的拳掌落在他的身上,以金钟罩硬扛他的攻击。
挨了几掌后,齐放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海大富的手腕,运转北冥神功,冷笑道:“海公公,谢谢你的大礼。”
海公公感觉周身的内力如大坝决堤一般由神门穴侵荡而出,脸色不由一变,用尖利刺耳的声音叫道:“这是什么邪法,少林派绝没有这种歹毒阴邪的功夫。”
“海公公只怕是误会了,我几时说过自己是少林弟子?”齐放道。
“好好,是洒家打了眼,被你这小辈摆了一道,阴沟里翻了船。不过凭你这点手段就想拿住洒家,却是异想天开。”海大富冷喝一声,鼓足内力向齐放冲去。
齐放只觉手臂一震,五指再也扣不住他的手腕,不由自主地弹开。
海大富趁机抽身而退,闪电般地来到门口,双手扶着桌子不住地咳嗽,腰背弯得更深。
小太监不识其中凶险,见海大富又咳了起来,急忙走过来帮他拍打后背顺气,同时恭声道:“公公,您没事吧,咱们再服一剂药吧。”
“滚开。”
海大富挥手把小太监拔到一边,看着齐放道:“若非洒家练功出了岔子,怎么会任由你这小辈撒野,咳咳咳……罢了罢了,今次洒家认栽,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佝偻着身子向酒楼门口走去。
海大富若真的拼命的话,不是没有机会胜过齐放,只是他身负顺治之命,还要调查董鄂妃死亡和《四十二章经》的任务,必须保全有用之身。因此他是不会跟齐放拼命的。
当一个人非常‘怕死’时,实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七八成。
“想走,问过我没有。”
齐放轻喝一声,脚踏凌波微步,身体歪歪扭扭却又速度极快地向海大富冲去。
海大富似是早有所料,伸手抓住身边的小太监,头也没回地向后掷去。
“嗖!”
小太监如炮弹般呼啸着飞来,齐放伸手一拔,将他推到一旁,再向门口瞧去时,却已经不见了海大富的踪影。
小太监砸到桌上,“咔嚓”一声把酒桌砸的粉碎,躺在断木残片中不住地呻吟打滚。
此时茅十八已经回过气来,站起身来向齐放抱拳道:“在下茅十八,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日后旦有差遣,只要兄台一句话,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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