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见到云冽出来,便将议论都咽了下去,且各自攀谈,也将目光尽皆收回了。不过虽是不看了,可神识却仍暗暗观望,只是不往那白衣人影身上扫去就是。这一扫,他们就见云冽并未离去,反而是站在树下,像是等人。
如此一来,众弟子心中越发笃定了。
那个青衫少年,必定就是相助云冽结丹之人,却不知是与他有何种情谊的?
那些彼此相熟的弟子免不了神识传音,都要猜测一番,想着或是好友,或是血脉至亲,到后头也没个定论。
只是有人暗暗想着:这云冽已然成了金丹真人,所需月例原该由童子送去,他却亲自过来,想必也是陪同那青衫少年。也不晓得那少年资质如何,可堪大用?
不过勿论如何猜想,总是没人敢上前搭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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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自云冽出来后,就快步走进阁门,虽是面带笑容,脚步之间也难免有几分狼狈之感。之前给那些个同门盯着,即便是没得恶意的,可毕竟那都起码是筑基以上的修士,还是让他有些发怵。
现下他暗暗吁了口气,想着幸而云师兄及时到来,才能不再那般如芒刺在身。
阁门里是一个内殿,摆着一张极为古拙的长桌,桌上摆着一叠厚厚的册子,又有一方砚台,里面墨色如炭而流动似汞,泛着点点粼光。而砚台边有一个笔架,上头一溜儿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的笔杆,笔尖柔顺,虽是看着寻常,却隐隐有些玄妙之感。
桌后坐着一个面相在六十左右的清瘦老者。他身后有一面很宽阔的墙壁,上面光芒闪烁,分布着好似星子般繁多的玉简,每一枚都只有一指长,宽则有三分。乍一眼看去,让人颇有些眼晕。
徐子青定定神,走过去温和一笑:“小竹峰徐子青,见过长老。”
既然是在十方阁做管事的长老,地位必然不低,更何况这位长老掌管的是小峰头亲传弟子月例之事,越发不能得罪。故而但凡是来到此地的亲传弟子,即便是来日里修为超过这长老,也得让他三分。
见这青衫少年谦逊有礼,那管事长老自然也神色缓和些,说道:“前日里老夫已接到丘诃真人传讯,你为他亲传弟子,理应在此领取月例。”
徐子青微微地笑,道一声:“是,劳烦长老。”
管事长老也露出个笑容来,他取出一本册子摊开,右臂微震,就将长袖拂开,手心也握住一支笔杆,蘸了墨便即笔走龙蛇,在那册子上书写了几行小字,口中念道:“小竹峰徐子青,亲传二弟子,月例应有下品灵石百枚,中品补元丹三瓶,下品一元丹一粒。”
他说完后将笔掷上笔架,右手一招,墙上就有一枚玉简飞来,而后他左手屈指于册子上一抓,将上头那黑色墨迹硬生生拉扯出来,朝玉简里一塞,又把玉简向后抛起,回到墙面上它原本的位置去。
连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看得徐子青是目瞪口呆。
如此熟练,真不知是做过了多少次的,而这般记录的法子,也着实繁琐。只不知那笔墨都是何物,所书之物竟能好似活物一般,却又能存入玉简之中。
可真真是匪夷所思了!
不过既然是这功德阁的独门妙法,这位管事长老即便看出徐子青的讶异,也不会好心说与他听,只是推过来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此为月例,你且点一点。”
徐子青定定心神,把木盒打开。
只见里头有个拳头大小的口袋,又有三个瓶儿,一个像是蜡丸般的小球,想必就应是灵石、补元丹与一元丹了。
其中灵石可做易物流通之用,补元丹可以快速补充消耗的真元,而一元丹与补元丹同为人阶丹药,但它是人阶高级丹药,效用虽与作为人阶低级丹药的补元丹类似,但药效要比补元丹更强,于生死关头时,一粒下去能补充的真元要有补元丹百倍之多!可见它必然炼制不易,故而也不能大量提供,只有亲传弟子才能每月得到一粒下品罢了。
记名弟子月例仅有十枚下品灵石,三瓶人阶低级丹药聚气丹,若是有幸筑基,可以聚气丹换取补元丹,然而三瓶也不过能换取一瓶而已,与普通内门弟子相仿,与亲传弟子所得待遇远不能比。外门弟子更不必说,杂役弟子每月能得个一二粒聚气丹已算不错,普通外门弟子月例更只为内门普通弟子的十分之一,可见即便身在同门,不同等级弟子之间所能得到的资源,也是天差地别!
将月例收入储物戒,徐子青与那管事长老告辞,走出门去。
阁门外,仍是有许多修士或簇拥或排队或松散立在各处,人数不少,可勿论是谁,打眼间第一个见到的,都是那树下凛然而立的白衣男子。
徐子青也不例外。
……师兄正在等我。
他这般想着,面上便微微笑了起来:“云师兄。”
云冽略转头:“去藏书楼。”
这是要去择取功法?徐子青心中暗忖,却点了点头:“是,云师兄。”
两人短短应答后,云冽就当先而走,徐子青快步跟去,一前一后相距不过一步之远。
后头那些个弟子从不曾见到云冽与旁人如此亲近,如今见着了,都很是吃惊。良久才有人叹道:“看来此人果真为云真人结丹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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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仙门里,最为特殊的建筑便是由诸多楼阁拱卫的那一座高塔,远远看去犹如擎天之柱,走得近了,便见到它不止是高,上头更有无数禁制、法阵焕发出隐隐暗芒,威仪显赫,使人不敢有丝毫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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