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庄惟尽皆讲完,徐子青一声长叹:“你能终于同乐正宫主重逢,果然十分巧合。”
说不得,这便是上天注定的一段缘分。
庄惟眼里闪过一丝怅然,但更多则是欢喜:“自与和徵重聚,于我而言,此生已是足够了。”
他素来所求不多,唯独童年那份暖意经久不散,后来得乐正和徵厚待,再没什么不甘心的。
再说那处小秘境,于五品宗门而言也可算作福地,只是内中空间裂缝着实不少,即便是乐正和徵也要小心行事,否则一旦被那裂缝卷入,怕是即便性命保全,也要不知道被抛入何处。
因此庄惟应了随乐正和徵而去后,乐正和徵眼见那空间裂缝渐渐增大,若是等它将整个小秘境都卷入,恐怕就要对外界空间也有影响。故而他虽没得能力把空间裂缝弥合起来,却在离去前使了*力,直将这小秘境摧毁。
左右如这等小秘境在乾元大世界乃是多不胜数,也没什么可惜,终究被这煞星彻底弄没了。
余留下来的空间裂缝还不算大,很快被外界规则包容收拢,消失世间。
同时那倾陨大世界与其相连的裂缝,也因此消失。
庄惟从前呆过的五品宗门白费了一场气力,到底还是没能真正进入这所谓的“福地”。
但那一些事,则再和庄惟无关了。
庄惟随乐正和徵到了冰雪仙宫,就做了他的侍从,服侍他起居,与他可说形影不离。
乐正和徵待他也是极好,不仅为他探脉后择取了十分适合于他的法诀要他修行,一应所需资源亦是丰厚,比之他从前际遇,何止天差地别。
庄惟感激之余,对曾经“紫罗姑娘”的心意再度涌上心头,他既已明白是认错了人,就不会再将痴心错付,反而惭愧自身见识不足,居然那般愚钝。爱慕之情难以遏制,即便这乐正和徵同他之间犹如天渊之别,他也只是暗暗将心思藏好,然而对待乐正和徵也越发周到。就这般过了许多年。
交谈过后,徐子青与庄惟堪称推心置腹,双双都知晓了对方心底的秘密,其交情也越发深厚。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时辰之久。
正这时,众人忽觉一种极其危险之感自外放传来,乃是一尊有大能力者气息外溢所致。
庄惟稍稍一怔,已是起身:“和徵回来了。”
果然那殿门大开,一个紫衣人影倏然而入,长发飞扬,气势凌人。
他神色冷傲,看了众人一眼,将目光落在庄惟身上:“你尚有事不曾做完。”
庄惟憨厚一笑:“我同子青贤弟说得久了,误了和徵的事情,是我的过错。”
乐正和徵眼神亦很冷淡:“自有人引他们前去客房,你随我来。”
庄惟点了点头,就朝徐子青两人歉然道:“子青贤弟,我少陪了。”
徐子青也起身笑道:“你去忙罢,不消理会我等。”
几句说罢,乐正和徵就转身而出,袍袖飞舞,像是有遏制不住的怒意翻腾,又好像冰川镇压,一瞬冷却下来。
这般情绪无常,却隐隐更在控制之内,仿若风暴入海,又有冰火融合之感。
徐子青目送那两人出去,随后吁了口气:“这位乐正宫主,脾性果真怪异。”
而门外,也有一个黄裙少女走上前来,福身道:“请两位客人随婢子而行。”
徐子青自不会为难于她,就同云冽携手,一起跟了她去了。
乐正和徵为两人安排客房倒也在这小殿之内,只是绕到后方,相距庄惟所居之处并不十分接近。
徐子青和云冽入得房中,便觉一股冷气袭来,内中竟也是冰玉所造,尽管奢华,却冰冷异常。
不论床榻、衣柜、桌椅,尽皆寒意逼人。
想来这位二少宫主地位崇高,就算招待客人,也得让人按着他的规矩行事,并不肯设下法阵,辟去冰寒之气。
那婢子悄然退去,徐子青也不多言,足跟轻轻一跺。
霎时间,一股极温暖的木气就在这室内漾开,一瞬仿若春回大地,再无冰霜。
云冽身负无情杀戮剑道,倒不觉什么,而徐子青这般施为了,他也未有什么动作。
一切只作寻常。
徐子青就走到榻边坐下,微微一笑:“乐正宫主看来果真待庄兄不错。”
云冽先前不发一言,此时对他,便肯开口:“庄惟思虑过甚。”
徐子青目光柔和:“我当日对师兄生情时,亦是那般忐忑不安。”
云冽则说:“并不必如此。”
徐子青失笑:“师兄心性坚定,忽然便道同我成婚,可也将我吓了一跳。”
大抵世上有情之人,如师兄这般坦然无垢者少。那时师兄入魔醒转,他本以为师兄将两人之间暧昧j□j忘却,结果后来只师兄一句话出口,就叫他溃败了去。
如今想想,也觉十分有趣。
云冽行至徐子青身侧,以手按抚他之发顶,说道:“修仙乃修一点真我,既心意如此,便无需遮掩。子青,日后你当使道心无尘,方可得证大道。”
徐子青越发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略踮脚,凑去轻吻云冽双唇:“师兄说得是。”他唇边暖意同云冽相触,笑意温和,“我此时便想要亲近师兄,师兄以为如何?”
云冽垂目,就以手将他揽入怀中,也微微张口,将他唇舌含住。
一刹那,两人气息交融,正是缠绵相拥。
便已结成道侣多年,这般亲昵之时,亦叫人无尽欢喜。
徐子青眼中含笑,同云冽呼吸相触。
经由多年艰险,能同师兄修成正果,着实难得,再思及好友庄惟坎坷j□j,比照自身,就也觉得幸运几分。
即使磨难万千,他与师兄总是心意相通,如此已然是极好了。
一夜无梦,两人倒是在那冰榻上睡了去。
次日醒来,徐子青朝师兄一笑,云冽目光略有缓和,就一同起身。
这时天色尚未大亮,云冽走出门去,在院中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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