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央郡与周天仙宗相距不近,便是有元婴修士赶路,也要有数日工夫,方能到达。
徐子青结婴之后,就凝炼一种神通,可以草木之气为牵引,贯通来去,撕裂空间。只是即便如此,空间之内极不稳定,却不能轻易在内中穿行,故而还要多加留心。
就见他双目微阖,并指一点而出。
指尖青光闪烁,所点之处登时现出一个黑色小点,这一点急速拉开,就生成一条裂缝。
徐子青不慌不忙,抬步而入,再一挥手,则裂缝消失。
周遭空间风暴鼓荡不休,徐子青周身有一层光晕相护,使他在其中安然行走。
约莫数百步后,他就手一个拉扯,就如同揭开幕布一般,再度将裂缝撕开,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花香鸟语,他以手抚摸一株年迈古木,略思忖,重回裂缝之内,再往一处行走百步。
如此再三,约莫有两个时辰,那裂缝终是出现在一座草木成荫的高山之下。
徐子青含笑往四周瞧瞧,挥手弥合那裂缝,再身形晃动,已化作一团青光,飞快朝不远处城池内遁去。
这正是丰瞿城,位于衡央郡西南方,乃是勾通两郡之地,来往之人很是复杂,也颇为繁华。
此处乃打探消息极方便的所在,若要知晓那论剑大会具体所在何处,不妨在此地先作打听。
徐子青缓步进城,亦交了两枚下品灵石,也不曾刻意显露修为。
许是因着之前在周天仙宗里呆得久了,内门弟子最差也有金丹修为,元婴、化神比比皆是,因此即便终于有了如今境界修为,他亦不觉自己如何了得。
但此时到这丰瞿城,他方发觉往来者修为低下者着实不少,炼气、筑基也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一些凡人行走,或者与一些低阶修士交谈,并不见如何卑微。
这般一路看去,徐子青心境平和,先前一些急切躁动,也有些安抚下来。
他对师兄思念依旧,却也能冷静了。
——先前他倒想过与师兄传讯,只是此举太慢,且易被人截获,也就作罢了。
一面走,徐子青一面倾听往来之人的言语,寻找可用消息。
忽然间他心中一动,就往中央街道上一处茶寮行去。
在那处,似乎有人买卖消息。
进得茶寮内,可见其中很是宽阔,有许多桌椅摆放,以屏风隔开,显得极为雅致。
买卖消息为大俗,而烹茶品茗则大雅,放在一处,却别有一番趣味了。
徐子青视线才微微一扫,已然有人迎了过来。
那是个颇有灵气的半大少年,双眼若点漆,生得是头圆圆、脸圆圆,笑时颊上一点笑涡,显得尤为可爱。
他动作也很利落,虽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却能极快将客人引入一处雅座,已然奉上了一盏香茶,又笑得极是讨喜:“前辈只为饮茶,还是想要什么消息?”
徐子青笑吟吟,手掌一按,桌面上已现出十来块光芒灿灿的下品灵石来:“这些谢你的茶水。”随后笑道,“我来寻一个消息,不知是否方便?”
半大少年眼一亮,越发殷勤:“方便,自然方便。前辈请问,若是我知道的,直告诉前辈就是,若是我不知道的,我上头还有许多可能知道,就安排他们与前辈相见。”
这一串话说得干脆又清脆,他更是立刻收了灵石,笑涡也越发深了。
徐子青觉得有趣,却也立刻问了:“我想要知道这衡央郡里近来可是有一次论剑大会,这论剑大会在什么地方召开,除却剑修外,旁人又是否能去观看这一次大会?”
半大少年耐心听完,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并非如何难得的消息,前辈予我十块中品灵石,也就得了。”
徐子青温和一笑,手掌一抹,又将灵石摆放出来。
下一刻,那半大少年就叽呱起来。
原来这论剑大会,乃是在衡央郡东部一座芦川城里召开。
芦川城早年出过一位剑仙,可谓天资纵横,所创剑道惠及当时剑仙所在的八品小宗,使得那小宗实力大进,培养出许多剑修。不知多少年过去后,小宗里越来越多剑仙飞升,小宗也终于成就三品仙宗,成为有名的剑道大派。
而这一座城池,也逐渐有许多人习剑,更多小型剑门剑宗应运而生,几乎成为一座剑城,连带着也影响了衡央郡许多城池。就算是凡人,也可以随口说出几句剑诀、比划出几招剑术来。
这论剑大会,正是一些有名的习剑家族,亦或是一些剑道宗派召开,乾元大世界里习剑者无数,如同芦川城这般城池也是颇多。此回乃是剑道大族姬文家有心发起,又因其本家正在衡央郡,多方斟酌后,就把地点安在芦川城了。
于是不止是近处的剑修,包括一些路途遥远的剑门弟子,也都纷纷赶来。
需知剑修不同寻常修士,许多时候必须与人拼杀切磋、互通剑道方有所成,有这论剑的机会,但凡能够赶来者,大多都不愿错过。能多窥一门剑术,对自身都是极有利的。
照理说,这些消息并非隐秘,如此活动应有许多人来讨论才是。
然而之所以先前徐子青不曾听得,便是因着那论剑大会,其实已然召开数日了。
那议论如潮的时候,早已过去。
徐子青听到此处,不由一怔。
那半大少年继续说道:“不过往往剑道大会要召开许多日子,现下尚未结束。便是结束了,那些剑修前辈有时得了志同道合的伙伴,盘桓数年也未可知。”
随后,半大少年又答了其他问题。
论剑大会只有剑修方能进入,若是本身习练过剑术者,也可入内旁观。只是那里得自行准备食宿,大会却是不招待的。
能得招待者,非得是已然领悟剑意的剑修,否则都是一视同仁。
徐子青暗暗点头。
若是只要习练过剑术的都可入内,他倒曾悟出过四字剑诀,以如今的境界修为演练出来,绝非当年可比,理应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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