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梭悬浮在独眼之前,甲一甲二恭声说道:“两位少主,星陨海已然到了。”
徐子青讶异道:“那独眼,便是入口么?”
甲一应道:“正是。”
甲二也说:“那看守已是来了。”
果然,在一行人才说了三两句话时,那独眼中,微芒闪烁间便有一道人影出现。那人影十分巨大,仿佛是万仞高峰,可待他接近了,却叫人发觉那巨影不过是虚影,在虚影掩映中,则有个身长近丈的魁梧男子。
此人身着星辰袍,领口处却并无星辰印记,其双眼幽深,却不见眼瞳,而只见到茫茫星空,似能窥见宇宙变迁。
很可怕的人,当这魁梧男子出现后,甲一甲二这两个大乘期的修士,也仿佛瞬间变成了蝼蚁一般。
徐子青和云冽也起身站立:“见过前辈。”
魁梧男子表情木讷,倏忽间就站在了星辰梭前,立在虚空之上。他摊开手:“将弟子令拿来。”
徐子青和云冽自然都是依言而行。
魁梧男子将弟子令取了,并指在上方一点,随即星芒漾起,他问道:“欲入几个时辰?”
徐子青早已想好,此时也不犹豫:“我与师兄头回前来,不知参悟时日,故而决意百年为限。若是百年不出,便请将我等逐出。”
魁梧男子慢慢“看”来,点了点头:“百年为限,若自行而出,三次后便不可再借时辰了。”
徐子青自是明白的,也是应道:“是,弟子定然遵守规矩。”
那魁梧男子似是满意了,手中弟子令上的星光也已不再跳跃,随后他将这弟子令交还回来,又一指那独眼:“星奴不可入。”
徐子青等人,自然还是遵从。
很快,那魁梧男子消失在独眼之中。
徐子青和云冽低头看那弟子令,上面便书写有“四十三万二千”的字样,若是在那星陨海内,恐怕也要倚靠这弟子令计时了。
有了通行许可,师兄弟两个便不在星辰梭上停留,只吩咐甲一甲二自行归去。待出来之日,他们也自会凭借血契为二人传令,请他两个前来迎接罢了。
甲一甲二听命,眼见两位少主化作两道遁光,投入到“独眼”之内后,便驾驭星辰梭,回头离开。
另一头,徐子青与云冽,则携手迈入独眼之内。
远远看去,这独眼的确形态诡异,可待接近了,却发觉这独眼原本也是由许多奇异星辰构成,而内中的微芒,更是许多细小星辰形成的星云,很是美丽。
这些星云缭绕在独眼开口处,他两人刚刚投身进来,就被那星辉摄住,整个人只觉一个失重,便直飞而起,被传送到另一处所在了。
徐子青睁眼后,前方是一条条星河。
——不,若说是河流,不如说是溪流,是一条条星子组成的光带,在夜幕之中点缀起来,长长地延伸到远方。
星陨海,无数陨落的星辰、星子,凝聚成长长的“溪流”,而无数的“溪流”,便汇聚一处,几如大海。
这些光带是无序的,是不规律的,甚至有许多不知从何处而起,也不知往何处而终。在许多“溪流”前,有身着星辰袍的周天弟子盘膝端坐,似乎沉浸其中;也有持剑挥动,持法宝使唤;有浸泡在“溪流”之中,眉心间星芒隐隐;有大放神通,不断打磨;还有手舞足蹈,状似癫狂……等等景象,都各不相同。
甚至有许多早已是一动一动,阖目静立,如同一尊雕像,他们的六识全都封闭起来,整颗心都在不断演练,不断体悟!
每一条“溪流”都只容纳一人,自然,也有许多“溪流”前,尚且没有人去。
徐子青看向云冽,云冽此时,也看了过来。
两人都清楚知道,到这时,他们应当分路而行,自行去寻找对自己有用的“溪流”,去参悟其中的奥妙。即便他们是双修道侣,己身之道却各不相同,绝不能仍旧呆在一处了。
不过,修行之路漫长,这不过是小别,并无需恋恋不舍。
徐子青便微微一笑:“师兄,我去了。”
云冽略颔首:“安心修行。”
徐子青再道一声“是,师兄”,整个人便一晃身,化光而去。
“溪流”条条,每一条都散发着奇异的气息,徐子青一面遁行,一面将神识释放出来。也不知为何,他似乎自打进入这星陨海后,便知道了许许多多关于这星陨海中事,也立刻就明白如何在此处参悟。
他的神识在此时扩散开去,而他自己眉心青光闪动,不多会,竟在身后出现了太极阴阳鱼,正是他的小乾坤显化之物。他周围木气缭绕,似有无尽木气自体内迸发出来,细细地蒙在他的肉身体表,使他整个人亦披上一层青光,在夜幕中清淡柔和,又顺着那神识,将气息不断放开。
这时候,徐子青隐约间已然融入到这星陨海中了。
他的气息,正在搜寻于他有所助益的“溪流”。如此过了十里、百里、千里……终于,有一缕神识仿佛被什么物事拉扯,一瞬便被吸入了进去!
那一刻,仿佛有无数种奥妙之意,化作了无边景象,自那“溪流”中传送出来,又朦朦胧胧地刻印在他的识海之中!
此刻,徐子青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迫不及待,这是被“道”所吸引,亦是仿佛被什么勾起了共鸣,让他有了无穷无尽的好奇心,也有了无边无际的探索之意。
到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
那缕神识被吸入之处,无疑,就是他所需要的“溪流”!
当即,徐子青并不犹豫,他立即收回了其他的所有神识,奔着那个方向急速遁去。仿佛是心想事成,明明极其遥远之地,却在他的一个念头转动间,就让他立刻到达了——这亦是星陨海的神妙之处,但凡来到此地者,但凡被某条“溪流”吸引者,都能来去自如,瞬息间抵达各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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