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更是如数家珍地伴在阿娇身边,一一说给她品种名称。最打眼的就是黑菊花,黑而透紫的大花朵连成一片恰似一条乌龙卧在一座墨池之中,四福称之为“黑牡丹”。花蕊淡绿的,带着嫩黄色的斑点,卷曲几层洁白如玉的花瓣,碧绿的叶子像漂亮的绿裙子随风摇曳的叫它“高山流水”。叫“绿云”的,纤长的舌状花瓣由绿到白渐渐淡下来,花瓣向四周低垂下去,宛如一朵嫩绿色的云彩在空中飘动。游廊上摆的是悬崖菊。株株枝条悬垂而下,朵朵小花密似繁星。
一簇簇,一丛丛,红似火,黄似金,白如雪,绿如玉,朵朵盛开的菊花迎着秋日闪着醒目的光泽。一样一样看了一遍,阿娇又选中了几盆叫搬回去。
从朱鸟殿出来,海棠正陪着阿娇还在说起菊花。迎面不远竟见到了带着狗出来散步的狗监们,阿娇一下就丢掉了刚刚和海棠的话茬。
说起来有点好笑,但阿娇还真是到了汉代第一回见着大狗。隔着那么远,叶公好龙的阿娇又一下被威风凛凛地大狗给征服了,他们行走间实在太拉风了。
好像养的还不止一种猎犬,她往前快走了几步。狗奴们早已经紧握着狗绳跪在甬道两边,她也就停下来打量。这中间有一种周身雪白长耳朵垂到嘴边看起来温顺可亲的猎犬一下就夺走了她的心,看起来像现代的拉布拉多。不过拉布拉多没有白颜色的,而且它们看起来更高大些,周身的肌肉更是充满了力量感。
她不禁就问道:“这种白的叫什么狗?”
穿着不一样服色明显是领头的就跪在原地回答她:“回娘娘的话,这是白狮子。耐力好,跑的快,性情也比一般的猎犬温顺。”
最后这句性情温顺一下就击中了阿娇啊,有没有。阿娇想再问点别的,但是他低着头又跪的有些距离总叫阿娇有些听不太清,就叫他抬起头来。
他抬起头来阿娇才认出这正是上次在白虎殿抱狗出来给她看的狗监,多了几分熟悉,阿娇就接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到道:“娘娘,奴婢叫杨得意。”
这下给阿娇惊了一下,没有穿越前汉代电视剧小说总爱写杨得意是汉武帝的近侍,相当于如今的春陀。没有想到,真正的杨得意在这里养狗。
这应该也是历史上留了名的吧,要不然后世也不会牵强附会地写出这么个人来。
早知道还能再活一次,说什么阿娇也要细读汉史。现在基本上除了主要大致的走向,她就是一片迷茫。更何况自己都怀孕了,感觉历史要大歪了。
她还想着白狮子,接着问:“白狮子现在有小狗吗?”
身后的海棠和玉兰简直把脸都急白了,生怕娘娘要回去一个养。狗监已经开口了:“娘娘如今身怀有孕,不适宜碰狗。等日后娘娘若是想养,奴婢选最好的给娘娘。”
他话一出口,阿娇被许了张空头支票恹恹地回去了。海棠和玉兰总算松了口气,虽说明知道娘娘若真的想养,陛下不能让。但是眼下她们劝不住娘娘啊,再叫娘娘给狗惊了就事大了。
阿娇明知道狗只要干净就可以养,但这是没有疫苗的汉代,谁敢硬着脖子说狗绝对没有弓形虫啊。虽然眼馋的不行,到底还是算了。只能安慰自己再不济后年也就能养了。
但是雪白的大狗那温柔的大眼睛一直在她眼前闪,等到晚间躺到榻上。抱着刘彻的胳膊就撒娇:“那个雪狮子真的太好看了,我好想摸摸它,彻儿我可以养一只吗?”
刘彻早几天就已经听满腹担忧的海棠和玉兰回禀过了,还以为她忘了呢,没想到今天明知道不行还来磨他了:“不行,想都不用想。”
他本身并不反对阿娇养狗,猎犬从小更是忠心向主。但是孕期这个敏感时期,怎么能养狗?看到阿娇一下像枯萎的花一下就消沉了,他又连哄带骗地跟她保证等到明年下半年就给她养。
哄睡了阿娇,他轻轻掀开被子下榻。转到侧殿叫过春陀:“明天把狗监杨得意挪到阿娇身边来当近侍,四福忠心但太老实了点,这个杨得意还行。”他沉吟了下,接着说:“你多看着点杨得意,别叫他耍小聪明。”
阿娇不喜欢用黄门,但许多事叫海棠这些宫女去做到底有些不方便。四福忠诚是够了,就是不够聪明。这个杨得意,知道怎么恰到好处地露下脸讨阿娇的欢心,看着也像有些分寸,显然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第二天下午阿娇还没有见到遥遥无期的狗,先见到了养狗的杨得意。他被领到她面前见礼时,阿娇正在竹林里面听玉兰念书。
对,念书。
为了防止用眼过度伤神,如今阿娇所剩无几的娱乐活动之一的看书已经变成了听书。
海棠走到她身边,轻轻一指跪在几步远都能闻到皂角香味的杨得意说:“娘娘,陛下调杨得意到宫中当近侍。”阿娇下意识地看向走廊上正摆弄花草的四福,海棠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当下也不好解释,只得又强调了一遍是陛下叫他来的。
阿娇转过脸对着跪着的杨得意:“这是见第三回了,也算有点熟悉了。叫木笔带你下去安置,好好跟殿里人的相处,明天我再吩咐你干活。”
杨得意虽说是个小黄门头,但到底是个养狗的。虽说是专门给皇上养狗,但说受重视到底也就那么个受重视。这么隔老远闻的到的皂角香,想必洗了好几个澡。穿的更是新衣裳,边角都没有一点褶。宫中为奴婢的,出头不容易。冲他这份战战兢兢的心思,阿娇吩咐海棠赏他,就叫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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