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母似乎觉得这是一个不值得问的问题,简单地说:“陛下,我们要负责的是整个汉室天下,怎么能单纯因为喜好来决定?”
的确,她心中就是这样想的。窦漪房虽然出身贫寒,但是过人的灵性和悟性促使她成为了决不逊于吕后的女性政治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吕后末年大力提拔吕氏子弟才造成了诸吕之乱。而她窦漪房留给刘彻的将会是一个皇权巩固百姓富足的天下。
天下决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施政也是这样。她从内心深处来说,不愿意改变如今清静无为的局面。但是,她更清醒地认识到,天下在变,天下需要新的声音。
只是还需要等一等,还要再等等。不然,失去的就是几代人的心血。
刘彻似乎明白了什么。祖母话中的深意还需要他再去深思。他拐回了开始的问题:“孙儿想在上林苑建军,练军。”
太皇太后点点头,说:“想做,那就去做吧。小打小闹,都随你。陛下只需要记得约定好的,哀家在一天,黄老之说就要在一天。”
刘彻想起来意问道:“祖母,东瓯的事您还没有告诉孙儿您的意思呢?”
太皇太后又笑道:“哀家什么意思不重要了现在,只问陛下一句陛下下定决心了吗?”她已经算是表过态了。
“孙儿下定决心了。”
“那就去做吧。”
“祖母,调兵还需要您的首肯。”终于说到了兵符,刘彻有些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祖母的回答。
太皇太后竟狡黠地一笑:“哀家说了要给陛下兵符吗?陛下竟然下定了决心,那就去想办法,去做吧。”她起身朝里间走去,声音随着经久不息的熏香传来:“哀家同意了吗?没有,不同意了吗?也没有。”
得到这样的答案回了椒房殿的刘彻显然就一直在出神,怎么洗漱上榻的他都迷迷糊糊。一直在想自己的事,阿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东瓯的事她没有印象,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个走向。
不过照外祖母的性子,是不会同意的吧。而且兵符老太太一直紧紧攥在手里,刘彻想碰兵权怎么也得等老太太仙逝了啊。
阿娇理所应当地以为刘彻是为这个事烦,她脑补了许多刘彻小白花的凄惨形象越想越难过,韩嫣带给她的微微不快早就忘到脑后了。
她侧身熊抱住刘彻,鼓起笑容:“彻儿,不能出兵就不能吧。日子还长着呢!”
这话说的叫刘彻一噎,他没有解释反而问阿娇:“娇娇,你说怎么能不动用兵符而出兵?”
她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必要性,听完刘彻的科普和太皇太后的意思。她恍然后又有些鄙视地说:“陛下,为什么一定从长安发兵?当地没有驻军吗?这样经费不就省了,至于兵符,太皇太后不出来反对,使者又是带着圣旨去的,还调不到兵吗?”
她一脸陛下你傻透了的表情,却一下惊醒了刘彻。是啊,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围着兵符打转,自己大可以说太皇太后认为不需要用到兵符。
他兴奋起来,搂住阿娇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聪明的人反而想的太多啊,娇娇你说是吧?”起身披衣就一边出去,一边叫春陀去宣朝臣。
阿娇喜滋滋地接受了大帝好不容易对她智慧的崇拜,她倒在榻上,在被上滚来滚去,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突然,她醒悟过来,什么叫聪明人想太多?
说来说去,她是蠢人想的少呗。
哭笑不得地气了一会,她又想起了外祖母。她原本以为太皇太后会坚定地反对,决不允许刘彻冒出这个苗头。
虽然没有说不给兵符,但怎么看都更像是同意了啊。她很不解,但是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
宣室殿内,被紧急召来的中大夫急匆匆地被春陀引进来。刘彻已经等了他有一会了,他手旁的案子摆着节杖及诏命。
刘彻开门见山地说:“严助,朕和太皇太后决意发兵东瓯,壮我大汉国威!”他指向节杖及诏命,笑着说:“大军长途跋涉,费时费力。朕和太皇太后决定任命你为使节去调会稽当地的驻军。”
严助激动起来:“陛下,臣必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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