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王自七王之乱后已经元气大伤,再无与朝廷抗衡之力不说,这个七万之乱能不能成是两说。刘彻手里拿得出的战将如程不识、李广,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
再退一万步说,这两个草包真的造反成功,又怎么确定不是先被别的诸侯干死呢?
这些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自以为是地陷在了成功的畅想里面,不可自拔。
或许,他们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没有召集死士在长安劫刘征臣。就当他们能在戒备森严中成功将刘征臣劫走,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具死尸,而不是与他亡命天涯的刘征臣。
这样唯一正确的事情,也不过是延缓了他们的死期。
有的人总是喜欢生活在各种假如中,来给自己不满意的人生添一些亮色。
刘建就不止一次地想,倘若先帝选的是他父王为太子,她又会哪里比刘彻差呢?还险些叫东宫那个瞎老太太推下台,现在就跟个乖宝宝一样待在上林苑。
不过,没有的就要靠自己争取,而他会成为比高祖还叫后人景仰的皇帝!
一弯细月静静看着这人间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千百年来,不论是大乱大治,它都是这样静默地看着人间。
椒房殿中阿娇自然是对白天千钧一发的险情是一无所知的,更不知道一片升平下又已经波涛暗涌。
她对白天刘征臣的大婚圆满满意极了,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刘征臣能顺利地嫁出去,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她靠在刘彻的肩头,忽然又有些伤感。“征臣嫁出宫了,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天天到我宫里来同我说话了。”嫁人了,刘征臣该经营的就是同丈夫的感情,同公婆的关系。
刘彻没有忽视这个问题,说满殿的人陪着你还不够吗?他理解娇娇的感受,深宫之中身为帝后想找到一个能当朋友的人,实在太难了。
“去宣室殿吧。”他低头只想了一会,就认真地说。
“啊?”阿娇大骇,汉时就是不禁后宫涉政。但是刘彻可不是能跟人分享权利的人,历史上的他一生都在平衡各方势力,他更是汉以来少见的大权独揽的皇帝。
她摇头拒道,再三说:“我不去,我去干嘛啊?”
刘彻没有说话,眼神却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她拉住他一顿摇,半是撒娇半是发慌地说:“我真的不去,我什么都不懂。”她迷蒙惊愕地看着他,希望他说不要她去。
她不懂朝政,也不想掺和。更不想因为这叫外祖母和母亲再叫她在刘彻跟前施加道家影响,不想接过窦家和陈家叫外戚继续坐大。
陈后从前被废,有几个人真的相信是巫蛊呢?
同样是巫蛊,他杀了女儿,逼得刘据造反,卫子夫自杀。
她不相信他会对陈后格外开恩,还许以旧时供奉。如果他爱她,他怎么会去宠卫子夫去宠韩嫣去宠李夫人?他怎么忍心她孤孤单单地死在长门宫?
或者说,爱叫权利磨掉了。
史学家大多猜测是为了防外戚而废后,她不想再走到那步了。
“我不想为难你,你也知道外祖母……”
她的声如蚊呐,后面更是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她的意思刘彻已经明白了。
娇娇,这就是娇娇。
在别人都想着更多权势更多风光的时候,只有她还想着自己难做。他的黑眸光华流转,写满了欣慰。
这又是脑补了什么啊?
陛下啊,我真的没有要以退为进啊,也没有要贤良淑德识大体的意思。不过,如果你这么想,就可以不要我去,也挺好的。
唉,为什么要嘴欠呢?
就在椒房殿中赏花弹琴逗逗雪狮子,不是很快乐吗?
人,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平静的生活。
在阿娇紧张地胡思乱想各种情况和应对办法时,他轻笑一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了。
这个意思,是不要她去了吗?
不能问,这就跟前世上学的时候,每逢放学时,当老师和蔼可亲地问同学们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就放学了。
这时候,会有一只充满正义的手举起来。然后,铿锵有力地说老师你还没有布置作业。
于是,可能预备忘了这样就不用改作业的老师,含着泪给同样含着眼泪的其他同学布置了作业。
前车之鉴啊,你要问他了,说不定又该以为你是想去不好意思说。嗯,不问,睡觉。到了明天,就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五点,刘彻一边更衣一边吩咐玉兰去把阿娇叫醒。
很显然,阿娇失算了。
他不是放弃了,而是已经自己下了决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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