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身后隐隐地有异响。
她不敢回头,更不敢细听。
慌张仓促间,她一脚踏空,“嗖”地一声,好像什么咬了她一口。尖锐的痛楚从脚上传来叫阿娇痛的叫出声来,她蹲下去一看,一层树叶和薄土之下,一个削的细尖的木齿陷阱,一排木齿已经陷进肉里了,血正汩汩而流。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啊。
为什么别人穿越的重生的,都挥斥方遒?简直分分钟创造奇迹,吓懵古人。
到了她,在野外迷了路,还叫猎人的野兽夹子给夹着了。
得,在这里过上一夜,明天就叫野兽撕的东一块西一块。
脚给夹住了,也走不动了。她咧着嘴,倒抽着冷气坐下,想把衣裙扯破止血。但是,上贡的布料实在是太结实了,阿娇扯了半天除了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耗完,什么收获也没有。
阿娇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去挣扎了,颓然坐下。望着苍蓝的天幕,在这漫长的一天里难得地安静下来,刘彻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会找她吗?
会。
会难过吗?
也会。
但是阿娇不担心他,他的世界她虽然浓墨重彩地添上了一笔,但也只是一笔。
他不会让自己消沉太久的,他有梦想,有几代人的血泪想要去偿还。
他可能会对她难以忘怀一段时间,但是层出不穷的美人总会叫他忘记她的。他会另立新后,会过回本该有的日子。
如果他很快就振作起来,于她再无半点挂念。那她最后的歉疚也就没了,可以从此相忘于江湖了。
但是,她还是想他。
只是,回不去了。
怎么都回不去了。
在昱儿死的那天,在她毒死田蚡的时候,在她看破了宫中暗潮涌动永无停息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
她不是不信任刘彻,她甚至相信刘彻知道了昱儿的死因后会比她更愤怒。但是田蚡是他的亲舅舅,王太后是他的亲娘,他能为了一个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逼母弑舅吗?
她不愿意逼他,也更不能看到田蚡还活的潇洒自在。
所以,她自己来。
天下哪有透风的墙?
即便能瞒住他,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克制住杀了王太后的心。
她已经做不到再若无其事地对待王太后了,她觉得恶心觉得厌恶。甚至多少次午夜梦醒的时候,望着身侧熟睡的刘彻。她都会心生怨怼,对权力这味毒药生出彻骨的抗拒来。
她甚至想摇醒刘彻,告诉他是他的母后同舅舅毒害了他们的孩子。就为了权力,就为了权力!
她出神间,忽然间一阵由远至近急匆匆的奔跑声把她惊醒。她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刘彻的人或者自己预先安排好的人,而是毛骨悚然想到了野兽。
阿娇屏声静气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胡思乱想的心一下平静了些。是一个小孩子,但他灵动极了,就像一只小猴一样,阿娇来时路上的荆棘于他如履平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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