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彼时皇后已经病了,但也不意味着她会有机会。
但是比不过青梅竹马同陛下长在一起的皇后,她还是想试试,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尹月娥进宫了,陛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温润如玉。他冷冷的,什么都不看在眼里。她却意外地受了宠,从一众少使里跃为七子。
她终于看到了他的笑,轻轻地淡淡地,带着几分揶揄地笑。
他本就英俊的眉眼笑起来更叫人沉醉,于是她忍不住想,会不会她在他心里也有一些不同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进,她同他撒娇,同他发脾气。陛下竟然全都受着,没有生气。
她没有奢望要把皇后顶下去,但是她想她慢慢也能占据一点地方吧。
好时光太短了,就因为一个谐音陛下就许久再也不来。她终于知道以前多么天真,她连皇后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陛下对她,想宠就宠,不想宠了就来也不来。
就是宠,比起皇后数十年如一日的宠,只怕会叫皇后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吧。
皇后爱花,这宫中几乎就变成花城。
皇后爱风卷落叶,宫中就不扫落叶。
皇后爱马,陛下就用几年的时光送她一匹浑身雪白的果下马。
就连皇后说她的马奴好,陛下都提拔他为上林苑期门军统领。
凡此种种,而她有什么呢?
尹月娥轻轻地吁出一口气,侧过身闭上眼。
她忽然想,都说皇后美貌天下无双,但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她竟从未见过,就是为良人后陛下也不叫她去见皇后,生怕她们扰了皇后的清净。
细想之下,后宫中除开王西语,现在剩下的这些嫔妃只怕都没有见过。
或许问一问这个王西语,能知道一些皇后的事。也就能更切中陛下的喜好,尹月娥想到这里又想起去年夏天林灵来宫中说宁蒗打听王西语。
王西语被毒哑了,手筋脚筋都被挑了,现在活的生不如死。
而王西语是唯一了解皇后的宫中老人,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尹月娥脑中忽地闪过这个念头,搅得她不得安生。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早唤过绿音叫她取了金子再去探听一下。
事情过了这么久,风声总该淡了许多吧。
*****
阿娇半靠在略微颠婆的马车上,听着呼呼的风声,手里抱着一个暖炉。舒服的叫她快要睡着了,三辆马车一辆要一个人驾,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无聊了。
到了晚上投店时,雪舞和竹歌轮流睡在车上看东西。总能有一个陪着她说说话,但长长的白天,就只能靠她自己打发了。
阿娇最近心情都不是很好,正适合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把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一点一点地撒在秋风里。
她每进一次陈后的梦境,都有好长时间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她难过,为陈后真真切切地难过。
为什么在她下山之前进陈后梦境?阿娇直觉不是巧合。
她为什么会对陈后有这样亲密的感觉?陈后就像她的姐妹,就像另外一个她一样。所以,她的难过她的痛,阿娇看在眼里都只会更痛。
这会不会就是她重生而来的原因?
可是陈后,我根本无力改变你经历的一切,为什么还要?阿娇在心中幽幽叹道。
出了函谷关一路向东而去,直走了半月阿娇心间这股愁肠才慢慢淡去。渐渐有了笑容,也有了谈心。
隆冬大雪纷飞时,终于走到了河东。雪天赶路冷不说,夜里在车上看东西也实在是冷的不行。阿娇便决定不走了,租赁了一处庄院住下开春了才走。
为了安全,阿娇房里挪了一张榻进去,竹歌同阿娇住在一房。因为竹歌用刀高明,阿娇虽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新地方却也很快安下心来,夜夜熟睡。
这夜睡到一半,却是口渴难耐。阿娇便轻轻下榻去案前倒了杯水润喉,竹歌警觉性极高,昂起头来见是阿娇便轻声道:“女士,要喝水叫我嘛,下榻怪冷的。”
阿娇放下杯子,笑道:“快睡吧,又不是没长手,你睡的好好的我叫你干嘛。”
说着便重新上了榻,她合上眼正预备睡去。心间却似被雷劈一样,蓦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今年是元光五年,是陈后被废的时候!
她却在这年将完才想起来,阿娇蹙眉细想,发现自己对陈后被废后立卫后和改名换姓为李夫人重登后宫,以及抑郁而死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却对被废之前毫不知情,如果她和陈后真的有什么她还不知道的联系,如果她的重生同陈后有关系。
陈后被废这样的大事,为什么她没有经历?当年以陈后高傲被废后,居于长门殿,她到底是如何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的?
阿娇躺在静夜中,心扑通扑通地跳。她几乎可以肯定,汉武帝一定承诺过陈后什么,不然就凭几句好话便叫目无下尘的陈后认卫子夫为上位?
她突然有些期待入梦,从前入梦都是机缘巧合,她不期待也不抵抗。
这次,阿娇却浓重地好奇起来。陈后这一辈子的转折点就在元光五年,她到底在这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阿娇隐隐有预感,自己重生成为她后,不能出长安,只怕也是和陈后有些关系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想起这句话。闭上眼,在脑海里拼命回想这些年所经历过的陈后之事。
暗夜中,阿娇慢慢睡去。
她没有做梦,她一觉到天亮。是竹歌端着水盆叫醒她的,她没有来到椒房殿也没有去长门殿,更没有去昭阳宫。
阿娇心下有些失望,却不肯放弃,连试了几天。除了睡的一天比一天好,一无所获。
过霸陵便入梦见陈后去时,更是在这之前便隐约觉得心中有人幽幽叹道。
会不会是需要特殊的环境才能触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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