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便上前劝道:“皇后,下雨了外面就更凉了。咱们进去等吧——”
阿娇望着还是没有人影出没的宫廊尽头,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殿中已经燃起地暖了,温度透过厚厚的长毛地毯氤氲在殿内,暖和的叫阿娇都觉得有些燥热了。
她脱去了外衣,只着一身鹅黄宽袖绕颈曲裾深衣闲适地倚在软榻上,心不在焉地望着窗下摆着的几盆到了十一月还灿烂不败的紫色蔷薇花。
元暶喜欢花,瞧见花就高兴的不行,扑腾着小手就要去够。等要到了,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闻,咯咯地笑个不停。
刘彻为了元暶,特意吩咐提前把地暖烧上,搬些花期久的花四处摆着。弄得馆陶一阵子没顾得上进宫,再进宫来望着满殿花开还疑心走错地方了。
等知道是元暶喜欢,馆陶当即就笑言:“果然是母女没错,娇娇从小就喜欢花,如今我们小元暶也喜欢花。”
说起这个就是阿娇自己也疑惑,前世时她并不爱花,但今生的确天然就爱那些娇嫩开着的花朵。她后来时常想是不是受了那朵她带出黄泉路的彼岸花影响,但——如今元暶也这么爱花——那到底又是谁影响了谁?
阿娇有些想不透,又听馆陶慈爱地对怀里抱着的元暶许愿道:“你外王父有好几盆紫蔷薇,现在还开着,好看极了。等我回去了给我们元暶讨来,一个糟老头懂什么赏花,对吧?”
“娘——”阿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对元暶偏疼过了。“紫蔷薇多难得,爹好不容易种下几盆,您别拿他的。”
堂邑侯因着小女儿爱花而种花,竟也不知不觉痴迷上了养花,偶尔进宫来同阿娇说的都是满口的养花经。
馆陶笑着戳了下元暶的小脸,见她呵呵直乐爱的不行,头都没有抬:“你爹别人舍不得,还能对唯一的外孙女舍不得?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元暶喜欢就让她瞧瞧新奇。”
又抬起头望向阿娇怀里的刘暠,叹气道:“也不知道我们暠儿喜欢什么,这元暶有个喜欢的还不许给她拿来?”
这一番胡搅蛮缠,说的阿娇瞠目结舌。
转天清早,这几盆罕见的紫蔷薇果然就被送进了温室殿。
元暶见了爱的不行,激动的“咿”一声“呀”一声,奶娘抱着她凑近去看。她楞是看了半个时辰还舍不得走,一要抱走她就开始甩动着小手拍打奶娘不依。
奶娘没办法,只得抱着她在花边足足待了一天。
元暶异常兴奋,不肯去睡午觉,弄得和妹妹作息一致的刘暠也瞪大了眼睛精神了一天,阿娇怎么哄都不肯睡。
等到傍晚刘彻从温室殿回来要逗孩子,兄妹俩早撑不住,已然睡的深沉了。弄的刘彻失落下有些酸意,“两盆花比父皇还稀罕不成?花那么多,父皇可只有一个。”
说是这么说,转头又吩咐四福做栅栏好叫这些蔷薇花缠爬上去。
没用几天功夫,这些焕发出蓬勃生机的蔷薇花就在精心伺候和适宜的温度中,就爬满了栅栏。绿叶和紫花编制成一面小小的花墙,美的叫人舒心惬意。
很久之后,阿娇才知道紫蔷薇的花语是禁锢的爱情。这个花语,恰到好处地诠释了她和刘彻前世的爱情。
元暶格外爱它,谁知道到底是富有深意还是纯粹爱那罕有的紫色蔷薇呢?
阿娇又在灯下等了半个时辰,耳听着烛火哔哔啵啵炸开的声音和窗外淅沥沥的雨声,禁不住又要起身去门口张望。就听得殿外依次传来行礼声,刘彻意气风发地大步走进来,冲着她大声道:“娇娇!朕有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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