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卫青出了雁门关,往匈奴方向进发时,刘彻愈发忙的昏头转向,用来遮掩自己的心慌和期待。
年轻的天子到底还是做不到稳如泰山,做不到稳操胜券充满自信。
馆陶进宫来好几回不觉坐到了黄昏,都还是没有见着刘彻回来。她便叮嘱阿娇要多体贴他,又对刘彻满是欣慰自豪。
“先帝在的时候,就想着能痛痛快快还击匈奴。有次,周亚夫同你王孙舅舅都被叫到了宣室殿外,先帝到底还是想着内忧外患经不起打仗折腾,又叫他们回去了。先帝是临了也没能达成这个愿望啊!好在子承父志,阿彘要替你舅舅,要替汉室争这一口气!好啊!”
阿娇不禁微微莞尔,自从她的暠儿被立为太子后。就休想再从馆陶嘴里听着一句他的不好,全是阿彘怎么好怎么出息。
弄得阿娇有时候都有些微微吃味:馆陶叮嘱她要体贴阿彘时,活像她是阿娇的婆母,哪是亲娘?
馆陶说完这个,又望着侍立在一旁的雪舞道:“好孩子,等着关内侯回来,就该成亲了。还在这伺候干嘛?这认真备嫁起来,这时间可有些仓促呢。”
雪舞有些害羞,却还是笑道:“婢子这一天在殿下身边,就得伺候殿下一天。出了宫,就不能这样成天见着殿下了。”
阿娇跟着笑道:“我可没有舍不得你,你就是出宫去,难道就不进来看我了?”又催她道:“快听大长公主的话下去吧,就是什么都不干,养的白胖一点。等卫青回来,也好知道我没有苛待你啊。”
“殿下——”绕是雪舞被笑惯了,也经不住要求饶。
阿娇便摆手道:“去吧,不闹你了。你别的不管,那些嫁妆你不得仔细过过眼,回头到了卫家连哪些是我赏给你的都不知道。”
等雪舞出去后,母女俩就着雪舞那害羞模样又笑了一回。
就是馆陶不也是从少女怀春的时候过来的?雪舞这样,倒叫她想起了许多年轻时候的往事。
笑过后,馆陶不免又道:“这倒是个好福气的,嫁给卫青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卫青将来位极人臣,也未可知啊。”
阿娇不免微微有些诧异,馆陶的眼光实在毒辣。
馆陶被女儿这么一看,还以为她不信。当下就和阿娇解释道:“可别以为卫青封侯就顶天了,也别以为他老实憨厚不会钻营,这孩子聪明着呢。”
阿娇笑望着她,仔细听着馆陶的分析。
“他是你从马奴中提拔起来的,又是受你的推荐才拜的程将军为师。从根子上就和咱们分不开了,他就是现在跳出来说要当阿彘的纯臣孤臣,谁信?阿彘又这么宠你,反倒还在阿彘眼里落个刻薄无情的印象。”
“还不如索性娶了你身边的雪舞,和咱们绑的更紧。最起码,眼下多少年内都能得着你和阿彘的全心信任和重用。等再往后,他自己也早长成参天大树了,还怕什么呢?”
馆陶说到这又忍不住感概道:“这也是瞧准了阿彘就是要把他往你身后推,他就干脆大跨一步。这聪明劲,加上这一身本事,要真是你的亲兄弟该多好?”
阿娇的两个兄长这世虽说不成器,但也没拖阿娇的后腿。馆陶为他们讨要点什么好处时,也还在阿娇跟前张的开嘴。
但一说到这样能助阿娇一臂之力的事情时,馆陶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这若是阿娇的亲兄弟,哪还用这样去经营彼此的关系?兄妹间天生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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