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气温明显一天比一天低了,早晚都凉意丛生了。
小孩子尤其怕冷,温室殿中便早早燃起了地龙和火炉。
暖意融融中,直叫人禁不住想沉沉睡去。
阿娇就在软塌上强撑着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倒头睡下。
她睡的很不安慰,元暶一直闹她,扯着她的衣袖撒娇发蛮。
暠儿握着自己的铁木剑递给妹妹,希望能哄哄她。
元暶没有接木剑,爬到哥哥手边又摇起哥哥的手,指着窗外愤懑地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她很不高兴,说的很快。
暠儿也就抛弃咬着字音说话,开始了连珠炮的和妹妹沟通。
阿娇睡到一半觉得难受极了,好像有一大堆苍蝇嗡嗡地围绕在她耳边,怎么都赶不走不说。还好像有什么重重地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拼命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暠儿和元暶兄妹俩手撑在她胸口上,扒拉着帘纱往外望。
兄妹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时不时两个人还会说的大有知己之感,彼此都连连点头。
阿娇刚醒,还是如此被迫的醒,一时间身上乏力的很,重新闭上了眼睛,也懒怠去加入兄妹俩的谈话。
她知道元暶不高兴什么,近来天气不好,阴雨连绵,外面冷的很,没法出去玩。
阿娇叫人把一大间侧殿全收拾出来了,空荡荡的任着她跑动,她也不开心。
但天气寒冷阿娇也没办法啊,只能哄着她,又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继续在软塌上叫她走路。
这上面摔了,也摔不坏。
庭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落叶子,每卷过一阵呼啸的寒风,枝头间摇摇欲坠的树叶就打着旋落下。
冬,真的来了。
雪狮子还是日日正午都要出去跑一圈,它才十岁,是一匹正当盛年的马,不怎么怕冷。
它回来后先在殿外被用热水洗涮了一遍四蹄,又用马刷刷了遍浑身的长毛,最后再用雪白柔软的手巾微微浸湿后,仔仔细细擦了遍全身又另换手巾擦干,才被允许进寝殿。
雪狮子一点都不嫌麻烦,甚至觉得是一种享受。
它站着懒洋洋地接受完宫人们的伺候后,便哒哒哒地迈起四蹄慢悠悠地进去,它拿头扒开一路上重重的幕帘,驾轻就熟的样子总让人有种这马成精的感觉。
元暶听着雪狮子的脚步声立时就高兴起来,转过身来爬着坐好。
雪狮子轻车熟路地到了软塌前,温顺地站着由着元暶摸它。
元暶搂着它的脖子,不停地和它诉说想念。“师师……元暶想你……哥哥想你……”
能从急躁的元暶嘴里字正腔圆吐出来的话不多,如“后后”就时常说成“吼吼”、“厚厚”,弄得她每次跟阿娇吵架的时候,阿娇都忍不住笑场。
她学会的最拗口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了,是以阿娇觉得元暶也不是全然因为急躁,就是不肯学。
元暶和雪狮子亲热够了,就让给哥哥。
能让她毫无保留地分享的,也就只有哥哥了,哥哥哪怕就是折了她的花,元暶半点都不会生气,还会拍手叫好。
但这要换了别人,元暶能哭的肝肠寸断。
或许这就是割不断的血脉相连。
暠儿笑着抱过了雪狮子的头,气势十足地对屏风后叫道:“糖糖——给我——”
海棠笑着从屏风后转过来,恭敬地递给暠儿一大块饴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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