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短,平阳再待了一个时辰便回去了。
阿娇站在殿门口望着平阳远去的身影,很有些感慨。
历史像个拉着年轮轰隆隆往前走的怪兽,它固执地绑着所有人顺着既有的轨迹往前走。
或许它察觉出了阿娇这个反抗历史的不安分因素,但在它眼里也无所谓,它不认为阿娇能改变太多。
于是,它粗鲁地要把阿娇按到另一个人的人生轨迹里。
这个人就是卫子夫。
成功拒绝了平阳,绝了元暶会变成卫长的可能,叫阿娇心下安心了不少。
她转回去从奶娘手中接过元暶,母女俩慢悠悠地散起步来。
元暶对学步的热情本就不高,不能一直拘着她学,弄的她更没兴趣。
暠儿牵着雪狮子在庭中晃晃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就蹲下去薅地上的枯草喂雪狮子。
小冬子眼见着从来只肯吃嫩草的雪狮子被硬塞进枯草枯叶,都要哭了。
但偏偏那又是小太子,他敢说半句?
听伺候小太子的宫人说,小太子聪明着呢,谁都不敢欺负他小就糊弄他。
春陀还与有荣焉地说那真才是像陛下呢,陛下小的时候就这么聪慧。
小冬子想了想喜怒哀乐都叫人猜不透的陛下,情不自禁就打了个寒颤。
再在小太子薅草时,就上去献殷勤帮着拔草。“您力气小,别摔着了,奴婢帮你拔。”
暠儿自然高兴不已,给了小冬子一个灿烂的笑脸。
小冬子被笑脸晃的越发卖力,回头就把枯草塞进雪狮子的嘴里。
雪狮子怒瞪了他一眼,心说我哄小主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它极不给面子地把嘴里的枯草吐了,嘶鸣了一声。
阿娇听着声音看来,连忙把元暶递给身边的海棠和玉兰看着。上前柔声说暠儿,“雪狮子是吃草,但你也不能从地上扯这些枯草给它吃啊。要是有马不能吃的草,再给它吃难受了呢?”
暠儿撅着嘴不服气,“暠儿给,狮狮吃——”他指着小冬子,“冬冬给——狮狮不吃——”
阿娇一下明白过来,感情雪狮子和小冬子都在讨好暠儿。
她一下哭笑不得,说起小冬子来。“暠儿是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小冬子也不敢还嘴,只呐呐应是。
阿娇说了几句也就罢了,又想着趁着还没彻底黑下来,天地间还暖和,让两个孩子多玩一会。
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就下雪?这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便叫小冬子看着暠儿在庭中和雪狮子玩,又特意嘱咐不许再让暠儿给雪狮子喂草了。
冬日的黄昏来的格外快,待漫天云霞都染上了胭脂色,风也就生出了许多冷意。
阿娇叫把两个孩子抱到寝殿里的软榻上,让木笔同紫荆看着他们俩玩耍。
自己却立在殿门口等着刘彻回来,每当她觉得在历史的巨轮前无力反抗的时候。她总是特别想见到刘彻,想听他说一句没事有他在。
从前一个人苦苦熬过两千年的时候,阿娇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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