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后便是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再打开,已是到了一楼的大厅。
马启亮等人正聊得火热,听得动静转头看见朱文圻出来,脸上都或多或少浮现起些许暧昧的笑意。
“朱司正精神不错啊。”
等朱文圻走到近前,马启亮还小声问了一句:“可还得朱司正的满意?”
朱文圻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劳同知费心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马启亮的眼神可就飘忽了不少。
眼见朱文圻也不愿意说,马启亮也懒得继续问下去,态度上也生疏了不少,整理下自己的官袍,站直了身板:“陈府尊就要到了。”
也没让朱文圻等太久,马启亮口中的陈府尊就在众人的迎候中,姗姗来迟。
一个三十多岁,正直盛年的男人。
看着这个从车辂上下来,昂首挺胸迈步由外走进来的陈府尊,朱文圻的脑海里还是掠过来之前,他在吏部查阅到的关于这陈府尊的档案资料。
陈府尊全名陈天正,是地地道道的泉州本地人,而他的升迁履历堪称励志。
建文二年科举落第后便在泉州当地县衙做胥吏,后来赶上各省开省考录官,陈天正就成了第一批由胥吏转任的公员。
此后青云直上,十余年间从一个基层公员一路做到泉州同知,上一任泉州知府李清泉因为腐败被抓走砍头后,这位陈天正就成了新任知府。
他的吏察,连续四年评优!
无贪腐、无枉法,品德端正,亦无恶嗜。
朱文圻很难把这份档案上记载的陈天正和他刚刚才经历过的,感知到的泉州联系在一起。
就这么一个六根清净的官员,他治下的泉州府,到底隐藏多少见不得光的肮脏?
“见过府尊。”
齐刷刷的见礼声,随着陈天正的官靴踏进明亮的大厅时响彻穹顶。
陈天正面上带着笑,连连摆手:“诸位同僚切莫客气,元芝啊,哪位是新到的朱美坤朱司正?”
这话显然就是废话了,一屋子里哪张是生面孔,只要陈天正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不见。朱文圻心头冷笑,当下便走出来见礼:“下官见过府尊。”
“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陈天正很是热情,两步就走上前去托起朱文圻的双臂,然后便握住后者的双手一阵唏嘘:“泉州商贸司司正的位置空缺日久,泉州上下都在盼着能有一位懂经济、搞发展的大能人能来担纲,苦等至今,总算是盼着朝廷调来了,朱司正看起来如此年轻,想必一定是一位就见地且锐意进取的干吏,本官代表泉州上下是欢迎至极啊。”
朱文圻陪着笑了几声,嘴里不住的谦逊:“府尊太过夸誉了,下官年轻,将来的工作还是要靠府尊多多训示才是。”
两人都是面上一团和气的很,到底算是把这彼此的面子都给的充分,随后自然是移步宴会,接风洗尘的俗礼流程。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谁,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就比如朱文圻房里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是有谁安排还是那个女人自己跑进去的?
这件事没人想要弄清楚,起码在当日,也没有弄清楚的必要。
朱文圻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这顿看似和谐欢快的接风宴上,应付着每一句暗藏机锋的言语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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