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鉴,文弼以为,在这乱世,要想生存,须有自己的势力,而要有自己的势力,手中就得有钱粮,而文弼最近偶得一个赚钱之法,不敢藏私,因此告知望山叔,可在庄上施行。”摇头晃脑铺垫了这么多,袁文弼终于开始说到了主题。
罗文定此刻终于明白了,对方说这么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这个赚钱之法?你早说啊,若有赚钱之法,他自然乐意为之,每天庄子开销大,但渔获却少,还得受那渔牙子盘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穷则思变,他也早想谋另外的生路了。
只不过他十分怀疑,对方一个小小孩童,能够想出什么真正的赚钱之法。
“望山叔,你且等着。”袁文弼当即起身跑出屋去,前去拿盐,上午制的雪盐,除了大半送给了李华梅之外,他还预留了一些。
很快他又跑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陶罐,把陶罐送到一脸懵乎的罗文定面前,让对方看。
罗文定低下头朝陶罐中看,看了一阵,抬头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他在陶罐里头看到的,只是一堆白细颗粒,却不知是什么。
袁文弼道:“望山叔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罗文定带着疑惑,伸手从陶罐中拈了一点白细颗粒,送入口中,随即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好咸……这是……盐?”
袁文弼点点头。
罗文定一把夺过陶罐,伸手从陶罐中抓了一把雪盐,放在掌中仔细打量,又拈了好几点放入口中品尝,越打量越品尝脸色越是惊讶不已,喃喃自语道:“这是青盐?可是比起青盐还要更细,更白,味道更纯正,无有异味……”
“文弼,这等上品青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他抬起头,疑惑问道。
袁文弼甜甜一笑道:“望山叔,这不是青盐,这盐是我制出来的,我叫它雪盐。”
“什么,这是雪盐,你制出来的?”罗文定更吃惊了。
袁文弼点点头,罗文定还是惊疑道:“真的?”
袁文弼再次狠狠点头,罗文定还是怀疑不信,又问:“你一个孩童,怎么知道制盐,还制出这等上品好盐?”
袁文弼又开始胡诌说道:“这是我从一本古书中偶然看来的法子,没想到按着上面的法子一试,还真成了。”
罗文定又问:“是哪本古书,叫什么名字,你且拿来给我看看?”
袁文弼摇头,道:“过得时间久了,书名我忘记了,只记得这个法子。”
罗文定这下也没辙了,袁家收藏的古书旧书不少,堆了一大屋子,他可不耐烦一一去翻寻查看,也没这时间功夫。
“望山叔觉得这雪盐,可卖多少钱?”袁文弼赶紧岔开话题。
罗文定朝着手上白如雪,细如沙的雪盐看了看,自言自语说道:“平常时节,一斤青盐也要卖得五十文以上,如今反贼作乱,道路不靖,这青盐的价格更是飞涨,有价无市了,而这雪盐,看上去品相质地比起青盐还要更胜一筹……”
“那望山叔觉得这雪盐能卖多少钱?”袁文弼又追问。
罗文定不确定道:“这雪盐拿到市上,怕是每斤一百文,也有富贵人家愿意买的……”
“啊,每斤一百文?亏了,亏了!”
袁文弼连连跺脚,他这是懊悔,卖给大姐姐一斤三十文,实在是亏大了,早知如此,怎么也得喊一个五六十的价吧,不过他转而又笑了,一斤一百文,而成本最多只有八九文,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暴利啊。
看着他在那里手舞足蹈,一副喜心翻倒的样子,罗文定也不觉莞尔,说道:“文弼莫非是想贩卖这雪盐牟利?”
“是啊,这么一本万利的买卖,为什么不做?”袁文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成!贩卖私盐这是重罪!”罗文定看了一眼面前的雪盐,面上也掠过一抹动心的神色,但最后还是摇头否决。
“文弼最近读史,有所感悟,以为乱世之中,大可不拘小节,便宜行事,循规蹈矩只是迂腐之行,何况这乃是利国利民之事。”袁文弼又开始装痴卖萌了,摇头晃脑的道。
罗文定见了,不觉感到好笑,道:“分明是你作奸犯科,牟取暴利,哪里有什么利国利民之举了?”
袁文弼道:“寻常粗盐,颜色为什么发褐黄,更有甚者颜色污黑,这是为何,只因其中各种杂质太多,且有些杂质吃多了,有毒,对人体大大有害,而我这雪盐,却是纯净无暇,食之没有这诸多杂质害处,岂不是利国利民之举?”
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罗文定不觉好笑,可深一想,觉得对方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他不由问道:“你如何得之?”
袁文弼道:“书中所言如此。”
罗文定听了,也辩驳不得,那本书对方都说记不清名字了,他从哪里去找来验证。
“不行,还是不行,贩卖私盐这是重罪,不到万不得已,我等不可寻险走这条自绝之路。”寻思片刻,他最后还是摇头道。
袁文弼瞅了他一眼,说道:“望山叔还在寄望着,那崇祯皇帝有一天下诏给父亲平反昭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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