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刺头们继续交给小虎,姜元羲回到了衙署。
才刚刚坐下歇息片刻,姜伯庸就来找她了。
“五娘,都城传来消息,顾三娘有了新举动。”姜伯庸开门见山。
姜元羲顿时坐正了身子,神色也严肃起来,若不是要紧事,五哥不会这么着急。
“五娘,你知道的,顾三娘得了个天女的头衔,备受圣上的看重,手下传来的消息称,这位天女已然让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兴许是威胜王的倒塌,让她充满了危机感,这一次,顾三娘做得更狠,借着天女这个身份,她已经把顾家的实权掌握在手中,顾家主已经被她逼得退居其后。
之后她向圣上建言,称威胜王生前最是看重科举,为了一偿威胜王的遗愿,恳求圣上开男子科举,而圣上允了。
但她最大的动作,是提出了《商律》!”
姜伯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有最后一件事让姜元羲提起了兴致,甚至带着期盼,“《商律》是何物?”
她总觉得顾以丹又提出来的新鲜事物,又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心思。
“《商律》,最主要是用于收受赋税。家中恒产一万钱以下的,交赋税一成;家中恒产一万钱至十万钱的,收赋税两成,家中恒产十万钱至五十万钱的,收赋税三成;家中恒产五十万钱至百万钱的,收赋税四成,家中恒产百万钱以上的,收赋税五成。”姜伯庸神色沉肃。
姜元羲手指轻轻敲着案几,若有所思,“以家中恒产的多寡来定制赋税的多寡,如何界定各家的恒产?”
姜元羲直指最核心的问题。
姜伯庸吐了一口浊气,面色复杂,“这,是《商律》提出来之后,顺理成章又牵起的另一件事了——《商律》中明言,恒产囊括铺子、别庄、田地等等,所算总价值,即为恒产的多寡。
于是,为了理清各家的恒产多寡,圣上如今下了圣旨,让各地重新丈量田地,各县衙府衙把各家的铺子所属造册,别庄院子造册估价,以此来划定赋税的多寡。”
室内一阵静默,片刻之后,姜元羲才轻轻抚了抚掌,面上似叹似赞,“这位顾三娘子,当为宰相之才!”
以《商律》来划定赋税,恒产少的,交的赋税就少,恒产多的,交的赋税就多,如此,平民百姓们就能多些喘息,国库的大头就由世家豪强富商来支撑着。
这还不算,以《商律》牵头,重新丈量田地,又隐有另一种意思,即打击豪强和门阀,限制土地兼并,重新丈量田地之时,就可以顺带查隐户。
北梁此前的赋税主要靠着平民百姓们,如今民间多有怨言,苛捐杂税甚多,穷苦百姓们为了交齐赋税早已苦不堪言,若不幸来一次天灾,百姓就没活路了。
再则靠着百姓们那点赋税,国库并不充盈,圣上又好奢侈,底下的王爷们也不遑多让,要不是北梁建朝才二十来年,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就是现在,也是乱象已生。
此次借着丈量田地查隐户,把隐户放出来,既可以在户籍上多增加人口,又可以多收赋税,还能名正言顺的惩罚豪强门阀——律法有言,收隐户是犯法的。
当然,即便是犯了法,凭着世家的手段,可以以钱抵罪。
对姜元羲的赞叹,姜伯庸无言以对,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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