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也吓了一跳,不知姜太傅为何如此激怒,满头雾水的看着他。
姜太傅借着姜福生的力道稳住了身形,看着宫门后的殿宇,渐渐地,神情变得麻木起来,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禁卫觉得姜太傅的神色让他心头惴惴不安,想要去为姜太傅再禀告一次给陈雄,提起了好几次勇气,终是不敢,眼睁睁的看着姜家的马车消失在大街上。
姜太傅神色萎靡的很,叹了一口气,“福生,这次是天要亡我北梁啊!”
姜福生知这话何意,难得的沉默下来。
姜太傅嘲讽的笑了笑,“你说我这个太傅做着有什么意思呢,明知道过年之时进宫面圣必定是有要紧事,偏圣上不肯见,一个圣上厌恶至极的太傅啊,一点用都没有。”
姜福生安慰道:“老太爷,总会好起来的。”
姜太傅笑了笑,笑容显得很悲伤,“怎么会好起来呢,田里就有虫卵,其他地里头呢?那些草丛里头呢?把田里的虫卵烧死了,其他地里的虫卵呢?总不能放火烧山吧?更何况,圣上连见都不肯见我,想烧都不行啊!”
姜福生干巴巴的劝:“不是说等朝廷开笔么?还有五天就到开笔之日了。”
姜太傅自嘲一笑,“福生啊,不怕你笑话,我这个太傅啊,威信已经越来越低了,很有可能等到朝廷开笔之后,圣上也不会听我的。”
他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只是苦了百姓了。”
姜福生继续沉默,是啊,只能是苦了百姓了。
等过了五天之后,朝廷开笔,姜太傅又一次找上了陈雄。
“圣上,今岁冷冬异常的很,并不见寒冷,反而暖和,恐怕会出大事,臣刚好想种一株梅花,挖开了地里的泥土,看到了里头的虫卵,唯恐会出蝗虫之灾,臣恳请圣上下旨,让各地百姓烧田,把虫卵烧死,以免酿成大祸。”
陈雄哼了声,“太傅当真是可笑,往年冬天寒冷,你们个个都被悲天悯人的样子,说老天爷不给生路,会冻死人,今岁没这么冷了,你又危险耸听,说会有蝗虫灾,什么都让你说完了,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天爷呢!”
姜太傅噎住了,想到天下百姓,依然再次恳求,陈雄已经不耐烦的摆手让他出去,他是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又不是不冷,只是没有去岁那么冷,看了一眼姜太傅身上穿着的棉袄,鄙夷的嗤了声。
姜太傅沉默了片刻,终是脚步沉重的退了出去。
回去之后,他就让人放出了天气异常,寒冬过于暖和,田里出了虫卵,让人烧田的话。
至于有没有人听这话,他已经管不着了。
他叫来了姜松几个儿子,“准备一下,等开春之后,让你们媳妇儿带着家族里的妇孺老幼,启程去丹阳县,对外就说是为了给五娘举办及笄礼。”
姜松几人怔了怔,“父亲,我们的后路是丹阳县?”
姜太傅抽出姜元羲写给他的信,“你们自己看吧。”
信转了一圈,姜松神色郑重,“既然是五娘的及笄礼,很应该她的外祖家也要去才对。”
姜枫和姜榕也道:“她二婶和三婶娘家也要跟着去给五娘庆贺。”
姜太傅叹了一口气,“我们自己家族都不能全走光,各家出一个孩子,再带上一些妇孺老幼,其他人都要留在都城里,举族搬迁可不是小事,不能让圣上对我们生疑,除了郑家,程家和卢家还是不要告知了吧。”
姜枫和姜榕默了默,最终艰涩的开口,“是,我们不会往外泄露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