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初,鱼锦鸿来传信,说郑氏身子骨不好了,许是由春入夏糟了暑气。
鱼苗关心的问了几句,“可请大夫了?”
鱼锦鸿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郑氏躺在床上快一年了,虽然口不能言,但是没少折腾。
之前被周红那个小妾伺候着,还算妥帖,可郑氏脾气不好,有点子力气就砸碗扔东西,小妾自己怀孕后,也就懒得伺候郑氏了。 后面小妾走了,就轮到了王氏夫妇跟鱼山根接手照顾郑氏,王氏本就是个懒的,鱼成详顶多也就给郑氏喂个饭啥的,至于鱼山根,虽然每天对着郑氏唉声叹气,却上
见他动手伺候过。
再后来,王氏夫妇性子转好,王氏伺候郑氏时,这才现郑氏身下已经生了褥疮,有几处地方甚至于长了蛆虫,显然周红在时,也只是做得表面功夫。
郑氏最后落得如此田地,鱼苗与李三娘心里难勉唏嘘,匆匆简单收拾了下,带着鱼小宝到了鱼家老宅。
三人到时,王氏给郑氏新请的大夫刚从正房里出来。
王氏夫妇与鱼山根做陪,堂嫂刘氏挺着一个挺大的肚皮站在正房门口,因为刚刚王氏说怕过了病气,不许她进正房。
几人见到鱼苗母子三人,王氏让鱼成详送送大夫,自己则对鱼苗母子三人说道:“进去别呆太久,大夫说娘身上病气挺重,怕是会传染的。”
鱼苗与李三娘点点头,鱼小宝沉着的眸子,让王氏感觉诧异了些,才多久不见,那个曾经瘦瘦小小的孩子,已经长成小大人一般了?
鱼山根背着手,刚开口,“早就病了,你们现在……”
“爹,大夫也说娘快撑不下去了,你早说两句吧。”
鱼成详送完大夫回来,皱眉说了一句。
鱼苗不想跟鱼山根多打交道,拉着母亲的手,带着弟弟进了正房里。
正房里被围得密不透风,郑氏被安置在炕头的位置,炕尾摆着鱼山根的被褥,中间隔了挺远的距离。
鱼苗心底难勉想,鱼山根与郑氏同住一个屋檐下,若是有心,应该早就能发现郑氏的异常的。
她看着躺在炕头的老妇,许久不见,已经瘦成了皮包骨一般,头发花白稀疏,她双目浑浊,似感觉到有人进屋来,缓慢的动了动。
鱼苗三人在屋里小看了片刻,也没有站太久,郑氏已经糊涂了,李三娘叫了她两句,没反映。
再加上,鱼苗跟鱼小宝与她的感情并不深厚,李三娘也被郑氏磋磨的孝心都用尽了。
三人出了正房,鱼山根正与王氏夫妇对峙着。
“我不管,你娘生养了你们,你们就得给她厚葬。”鱼山根板着脸,难得地又硬气了一回。
王氏无语了。 鱼成详说:“爹,家里的条件你也看见了,你要上好的棺木,戏台班子等,这一里一外,家里的存银就得倒腾干净了。而且,锦鸿家的,再过两个月就生了,钱都花了
,您曾孙子用什么?” 鱼山根拿着烟袋锅子嘬了一口,“你们说这话,昧不昧良心?锦鸿一个月赚多少,你们心里没数?还有孙媳妇,她家是没钱吗?再有,我听说二房庄子上的土地被锦鸿的
岳父征用了,门口不止修了路,还围着好高的墙哩,怎么,给我们两口准备点身后事,都觉得委屈了?”
鱼苗这才听出来,鱼山根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这是以为郑氏为噱头,想着提前为自己的身后事盘算呢。
毕竟,在老人的眼中,提前准备了寿衣棺椁等,并不是忌讳的事。
鱼山根自私了一辈子,怕是眼下看着郑氏光景惨淡,心里没底了。
想到这,鱼苗心底有些不屑,难不成死了风光大葬,到了地府就能安生的享福了?
眼见着鱼成详战斗力颇强,鱼苗便没有开口。
鱼山根与鱼成详又扯皮了几句,最后,不管不顾道:“总之,你们若薄待了你们娘,我便到衙门里去告你们不孝。”
鱼成详面色讪讪,这鱼家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消停日子,他实在不愿再闹出笑话了。
王氏不乐意,“公公,您要告就告吧,咱们都是泥腿子出身,中等的棺木与寿衣,在左邻右舍面前不丢人。”
鱼成详听王氏这么说,便一咬牙,“是,爹,您愿意告就告吧。” 鱼山根被气得捏紧了烟袋锅子,回眸看向李三娘,“老二家的,你怎么说?你们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不能委屈着她,当然,我老头子也活不久了,
也要先买着棺材寿衣备着……” “这……”经过了这么多事,李三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李三娘,只轻锁着眉头,故做苦恼,“婆婆虽然说这么多年不容易,可大房与我们二房现在的日子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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