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你要去哪儿?”
“回去族中啊。我这个少主,说起来,当得可也真是不够尽责。”梵清弦轻声笑了笑。
自他跟随云弛大帝修行以来,很少回去族中。
族中长老在他的耳畔淳淳教导他重振神族威仪的那些话语,久远得犹如前世。
“哼!是不是那个死老头子逼你回去?”盘膝坐在床上的小正太满脸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白衣男子虽看不见他此时表情,听着声音,也能想象那张脸上的神情。
这张年幼的脸,曾经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
他们相识之时,也不过他现在缩小的这个年岁吧。
那日,他从族中归来,正好遇上被紫穆小师叔带来的精致男童。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俊秀漂亮的男孩子,有一瞬,差点认错了他的性别。
可接着,他便见识到了他的毒舌和腹黑、冷傲和孤僻。
那日,在天泉灵池,他看见那个漂亮的男孩独自浸泡在泉水中,忍受着天脉重塑的痛苦时,却鬼使神差地拿出师尊赠予的古琴,弹起了刚学会的安魂咒。
“难听死了!鬼哭狼嚎的!”
这是那个人从池子里面爬起来后,对自己说的唯一一句话。
他年纪虽小,却在族中长老的教导下极看重“尊严”二字。
在天生擅长音律的紧那罗神族面前说曲子难听,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于是,原本用来为他止痛的曲子,就变了调,成了杀戮之音。
再后来,两人从灵技之争,变成了肉搏,又双双跌下灵泉,被云弛大帝拎起来关去昆仑山顶面壁。
结果,这个人在罚站完了以后,还敢死皮赖脸地跑去他练习琴技的清音台听曲子。
每次的评价,还是那样一句,“难听死了!”
他发了狠,练习得更加用心起来,发誓要让这个毒舌的家伙称赞一句。
堂堂紧那罗族少主的曲子,怎能难听?
那时君清璃被体内暗疾折磨,每日都要去天泉灵池洗涤天脉。
重塑天脉有多痛,他无法想象,却想要证明什么般,天天也跟去弹安魂曲。
再到后来,连师尊也哭笑不得,叹息道,明明是一个没有心也不懂得喜怒哀乐的人,怎么就这么给激出了好胜要强之心?
被激出的,又何止是要强之心?
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就熟悉了。
也许在云台天池的一众孩童中,只有他们两人,与旁人格格不入。
纵使他得师尊疼宠,得师兄照顾。
但,神族王族的身份,让当年也不过少年的师兄们,对他也不敢太过亲近。
其实,他不懂孤独,也习惯了一个人。
可这个人,却意外地成为了他在师尊、师兄外,唯一一个熟悉的人。
虽然,他们的交集永远都是那一句——“难听!”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身侧的衣袖被人扯了扯,软腻撒娇的声音让梵清弦忍不住嘴角微翘。
“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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