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两场小麦一起打,两件喜事儿一齐办,简建国、许靖和封铃三个家庭,也认认真真坐下来,就宾馆的确认、菜单安排、婚庆公司的联系确认、宾客的邀请和请柬的发放、聘礼的金额、家里的装扮、来宾伴手礼的准备……诸多事宜再次进行一一磋商后,各自有条不紊,分头准备。其实,很多事情春节前就已经敲定,但家里从没有办过如此大事的简建国总觉得好像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考虑周全。
林致远回了台湾以后,简亦风每天上班、下班、带孩子,除了接听林致远的电话,其余话很少,像个局外人。
简文华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元宵节晚上,特地找简亦风聊了很久。
“亦风,爷爷看你最近情绪低落,来,跟爷爷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爷爷,您多心了!我哪有什么心事?我只是马上要参加京都政法大学法学专业的在职硕士研究生的学习,以后会京都、泰州两头跑,我爸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小茹怀孕,亦景出嫁,我怕妈以后忙不过来。”
“亦风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亦景和兆年结婚后,如果条件成熟,你适时把孩子还给亦景。过了年,你也二十六岁了,你不要总考虑你爸,也不必再考虑你妈,你也应该考虑考虑你自己!”
“爷爷,万万使不得!您对封铃不了解。孩子的事情千万提不得!如果能提,兆年他肯定早就主动提了!
封铃是老泰州人,婚前爱上了现任姜城区副区长、公安局局长岑柏森。那时候,岑柏森任姜城区某个局副局长,是姜城区最年轻的政坛新星,俩人发生关系并怀孕,封铃的爸爸当时是泰州一个部门负责人,见女儿死心塌地爱上岑柏森,碍于情面,就给他们订了婚。没想到,在他们订婚后不久,封铃爸爸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岑柏森也以准女婿的身份披麻戴孝出现在灵堂。
老人下葬后不久,封铃还没有从丧父之痛中彻底走出来,岑柏森便劈腿了本单位新来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的父亲是姜城区区委常委宣传部长。据说,遭到沉重打击的封铃把孩子流了,远走他乡,匆匆找了个人把自己嫁了。不想那人并非善类,知道封铃婚前失贞后,家暴,便成了家常便饭,经常打得封铃鼻青眼肿、满地找牙。封铃难以忍受这种家暴,多次去当地政府部门上访,最后在妇联的直接关心下,才得以离婚脱身,带着兆年回到姜城,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养大。
兆年和前妻柳茜茜的离婚案,是我到公正律师事务所实习后接触的第一个案子。据柳茜茜说,兆年当初和她一起的时候,明知道她不是处女,并没有嫌弃她。可是兆年的封铃未见她新婚之夜落红,当即翻脸,说柳茜茜品性太差。兆年稍有偏袒,封铃就精神失常。
后来兆年得知柳茜茜婚前和几个人发生过性行为,封铃就更不能接受,坚决要他们俩离婚。兆年稍有违拗,封铃的病说发就发。据说前后不到三年时间,先后发了好几次,最严重的一次在精神病院待了半年多,每天拿着刀,称要杀尽天下婚前出轨女。
爷爷,您说,这种情况下,还能提吗?亦景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的幸福,万一一不小心被我打碎,我怎么忍心?现在希凌也开始懂得察言观色,要是处理不好,给孩子留下一辈子的阴影,那更是得不偿失。
爷爷,您对我关心,我明白,希凌跟着我挺好的。与其说是我带希凌,不如说是希凌陪我,没有他,我会更加寂寞,我的生活会失去动力。您放心!我会努力做更好的自己,给希凌一个幸福的未来!
爷爷,我还想跟您说件事儿,凌涛和亦景的婚礼,我不准备参加。我想带着希凌去京都,一来我硕士班开班,二来,我不想让他过早地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万一有人深挖,对希凌以后的成长肯定不利。”
简文华佩服亦风周到细致的考虑,一时间无话可说,只是一味地叹息。
正月十六下午,简亦风带着秦梅和简希凌住进了西直门外大街台通集团京都公司大楼。房间还是简亦风原来的房间,只是房间内的地毯上也铺上了可爱的地垫,地垫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玩具。
李如奇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不该问的他是一句也不会问出口。小周送简亦风去上课,他就亲自协助秦梅带孩子。真的如他自己承诺的那般,尽心尽责地做好后勤工作。
尽管两对新人都是自己走到一起的,作为泰州结婚的老规矩,三媒六证还是一个不能少。杨玮强当仁不让地成了凌涛与许小茹的媒人之一。
坐在媒人席上,杨玮强不禁感慨,阴差阳错的不仅仅是缘分,或许还有着前世的因果。想想自己幸福的家庭,也难怪简亦风去京都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玮强哥,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老天把最好的都给了你!爱人是善良贤惠的青梅竹马,孩子是纯真可爱的龙凤胎,事业一帆风顺。凭什么顺风顺水的好事儿都让你占尽,我想了半天,原因只有一条,你前世就是好人一枚,所以老天让你顺风顺水。而我的前世肯定作孽太多,今生来还债受煎。”
正月十七的翰林苑简建国家,就已经开始热闹开了。
林伯传他们几家如期赶到泰州,加上白凌霄的亲戚、沈晴的亲戚,还有媒人,也有六桌人。考虑到都是自家亲戚,简建国将酒宴就近安排在小区门口的亨通大酒店。
简文华本想高调一点,简建国不同意。他说:“爸,我在机关上班,不能因为有您这样的爹就越规。”
林伯传倒是觉得简建国之所以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看得出来,简建国是一个稳重、厚道,做事有分寸的大哥。
简文华见伯传也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
午饭后,林致远对简文华说:“爷爷,我想去京都陪着风儿。我这两天总是忐忑不安,担心她会做傻事。”
“应该不会吧?她去京都之前,我和她谈过,我看她思维缜密,态度积极。”简文华说道。
“爷爷,风儿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她不管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有件事或许您不知道,去年从台湾回来以后,风儿本来是准备接受凌涛的,那个时候,我也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平安夜,凌涛和许小茹在一起了,而且被风儿当面逮个正着。风儿那天回来以后哭得天昏地暗。您说,现在他们结婚,风儿心里能好受吗?”
“啊?还有这事儿?之前我打电话给她,问及此事,她只是风轻云淡地回我,说她和凌涛不合适,不予考虑,让我别瞎操心。我也没有多想,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一出。阿远,不管你的担心有没有道理,看来,你必须去京都一趟。反正,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致远欣然领旨,前往京都。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有希凌在,简亦风绝对不会难过到想不开。但他还是希望,在她最痛苦、最不开心的时候,他能在她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封兆年和简亦景、凌涛和许小茹两队新人的吉时是定在夜里十二点至十二点半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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