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怎么也想不通,赵二为什么想当绣衣士,要知道,这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要不是柴荣逼着他,叶华也不想干的。
“能告诉我理由吗?”
“很简单啊,我没有大哥的天赋,练不好武功,家里又是武夫,也没法走科举的路子,如果不进入绣衣士,就只能靠着恩荫,当一个小官,那样岂不是让师父很没面子!”
“少把我扯进去!”叶华怒骂道:“为师的功夫也不怎么高明,照样能冲阵杀敌,你为什么就不行?至于学文,我去请冯太师帮忙,给你找个鸿儒名师,苦学十年,考个进士,还有什么难的?什么叫文不成,武不就?”
赵二沉默了半晌,抬起头,“师父,你似乎很不想让弟子去绣衣士,弟子能请教一下原因吗?”
原因?
这还用问吗!
叶华太了解赵二这小子了,聪明,而且偏执,骨子里又毒又辣,假如他进了绣衣士,还不定闹出多大的动静呢!在叶华的心里,他是一直提防着赵二的,哪怕不打算下手杀人,可也不准备给赵二机会。
师父闷声不语,赵二叹口气,“师父,你在绣衣士待不了多久吧?”
“没错,我待久了,陛下也不会放心的。”
“那师父的心血能白白交给外人吗?”赵二变得格外认真,他握紧了拳头,“师父,容弟子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老人家的处境很不利!”
赵二探着上半身,煞有介事道:“师父,文官容不下你,你又不拉拢武夫,光靠着陛下的圣眷,万一陛下改变心思,又该怎么办?弟子以为,师父长于谋国,拙于谋身,又太过仁慈,很容易被小人暗算。”
“弟子只要进了绣衣士,就算师父不在,弟子也可以充当师父的眼睛,耳朵,帮着师父遮风挡雨,保全师父一家……”赵二还想往下说,脑门上重重挨了一下子!
“你把我当成了废物是吧?还用得着你给我遮风挡雨?你小子要是进了绣衣士,不给我招风惹雨就不错了!”
赵二捂着脑门,突然大喜,笑道:“多谢师父开恩!”
“谢我?”
“嗯,师父说了,只要不招风惹雨,就让弟子进绣衣士,弟子一定照办!”赵二眼睛明亮,跟两个小星星似的。
这小子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兴奋。
他说了一部分理由,可最关键的还是他喜欢绣衣士的工作。
监察百官,在暗中搞风搞雨,百官战栗,天下骇然……比起当将军还要威风八面,让天下人都怕自己,那感觉太美好了……
不得不说,人各有志,赵二这家伙和绣衣士实在是太合适了,简直是天作之合。
叶华当然需要有人留在绣衣士,赵二说得对,要学会谋身……其实叶华在暗中,藏了很多东西,比如杨佑,比如刘闯,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就连军中,都有不少年轻将领,对叶华是唯命是从,而且还只是听他一个人的!
很长时间以来,叶华都是单打独斗,身边的党羽啊,利益集团啊,都没有冒出来,仿佛他就是个孤臣。
其实这是一种错觉,在基层,叶华的实力是很庞大的,比如幽州的杀胡队,洛阳的汇通票号,冠军坊的工人……这些力量平时都藏在注意不到的角落里,一旦叶华遇到了危险,瞧着吧,瞬间都会冒出来。
不过赵二说的也有道理,在朝堂上,尤其是一手建立起来的绣衣使者,不留下自己的痕迹,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行!”叶华断然拒绝,“绣衣使者要有真本事,光凭着是我弟子还不够!”
赵二险些被师父弄得吐血,他瞪着眼睛道:“师父要弟子怎么样?”
“你要证明自己!”
“怎么证明,请师父出题!”
叶华想了想,“寺庙查了,僧尼送去幽州了,可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需要盖棺定论,把事情厘清楚,然后从才能公诸天下。”
赵二立刻道:“师父的意思是……屈打成招,还是编造证据?弟子一定弄得妥妥当当!”
叶华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丫的,真是天生的绣衣士,没人比他更合适!
“我要的是真凭实据,彻彻底底,把寺庙经济揭露出来,哪怕过千百年,我们的结论,也经得起推敲,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信服!”
“要那么麻烦啊!”
赵二挠了挠头,为难道:“师父,你是认真的?”
“没本事就滚蛋!”叶华不客气道。
赵二咬了咬牙,“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有办法!”
赵二扭头就下去了,他先找来所有卷宗,熬了一个通宵,把情况摸了一遍,第二天就红着眼睛去诏狱了。
目前最关键的犯人就是那个独臂老僧,作为大相国寺的主持,又出家五十年,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有撬开他的嘴巴,才能将所有事情理出一个头绪。
但问题是老僧自从进入诏狱,就一言不发,任凭各种手段,都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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