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浦没事吧?”
难得,皇帝陛下在想着钱的闲暇,还能记起魏相公,毕竟父子相杀的大戏不多见。
“没事,魏相公的身体好着呢,不过这两天不吃东西,嚷嚷着让陛下赐死,他没脸见人了。”叶华如实告诉柴荣。
柴荣哼了一声,陷入了沉默。
说起老魏,那是先帝的谋主,没有他出主意,郭威也没有胆子起兵造反,这大周江山,人家是立过功的。
而且这一次清查,魏仁浦的确没有贪墨行为。
除了在京的一座宅子,别无长物,宅子还是先帝赐给他的。
就因为一幅画,要治老魏的死罪,也实在是牵强一点。当然了,他扰乱股市,图利自己人,的确咎由自取。
“鸡肋鸡肋!”柴荣轻叹了这么一句,然后问叶华,“你看怎么处理?”
叶华还能说什么,“食之无肉,弃之可惜。陛下是不想杀魏相公,那就只有罢免他了!”
“难得,叶卿也知道手下留情了?”
叶华无奈道:“陛下,买茶叶股的事情,是我告诉魏相公的。”
柴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没有出卖你,你现在就保他一命,你们这叫私相授受,小心朕把你们两个都给砍了!”
叶华丝毫不惧,“陛下,有关股市的法令,刚刚通过内阁,下发各部衙门,臣和魏相公谈论茶叶股票的时候,并没有这道法令。故此不能追究到臣的头上,如果硬要追究,只能算臣做事不谨,按吏部规矩,应该准臣告老还乡!”
柴荣简直想啐他一口,你想告老,做梦去吧!
大周江山还离不开你,朕身边可不能少了善财童子!
“叶卿,你这套说辞,魏仁浦也可以用,他挂千金采茶图的时候,同样没有公布法令……还有那些官员,他们都可以用这个借口!”柴荣大声咆哮,“若是如此,朕又如何处置这些贪官?”
皇帝的吐沫星子满天飞,叶华却坦然受之。
“陛下,那些人真正怕的是钱财来路不明,追究起来就是贪墨大案,要砍头灭族的……魏相公家里没什么钱财,臣家里倒是有钱,不过臣的钱可都说得清楚来源,而且一定要追究,还指不定谁欠谁呢!要不陛下,先把拙荆在西域的投资还了?”
叶华笑嘻嘻说着,柴荣的脸都黑了……他虽然不知道准确的数目但是他清楚,至少在三千万贯以上,柴守礼已经告诉他了,柴守礼投了一千万,而符三的投资额度至少是他的三倍。没有这么多资本,不计代价扔到西域,何以收服党项,收服回鹘?
这个年头,没有钱,就算皇帝都办不成什么事!
“唉,叶华,言官们总是喜欢说家国不分,国之大弊!朕怎么觉得,咱们两家都吃亏了呢!”
叶华连忙摆手,他可不敢把大周视作自己家的。
“陛下是吃亏了,臣没吃亏,光是卖股票,拙荆就赚了回来……她已经说了,准备把所有股份都信托出去,从今往后,再也不掺和具体的经营了。”
“那可不行!”
柴荣断然拒绝,他气哼哼责备道:“让女财神在家里相夫教子,实在是浪费人才,反正朕都封了一位女将军,再封一位女宰相,也没有什么……这样,加符金定为户部右侍郎,提点股、债、期货市场。”
也不给叶华拒绝的机会,“就这么办了,朕也算是破格加恩,咱们两不相欠!”
说完,柴荣得意大笑,一甩袖子,就让叶华退下去。
叶华无奈,他是一肚子气,本来就被符三吃得死死的,如今又当官了,自己这个丈夫摆在哪里?夫纲何在?当皇帝的,不能给臣子家里头点火啊,太不厚道了!
叶华带着怒气,刚到大殿门口,柴荣又把他叫了回去。
“陛下可是要收回成命?”
“不是!”柴荣随手拿起了一张纸,写下四个字,交给了叶华。
“去,替朕送给魏相公,让他回乡吧!”
原来是跑腿的活儿,叶华只能接了,当他看到那四个字,忍不住笑出来……魏仁浦啊,魏仁浦,你也有今天!
叶华带着满腹好心情,去见魏相公了。
“我给你送宝贝来了!”
魏仁浦脑门上敷着一块手巾,走路都需要搀扶,看起来老态龙钟,随时可能挂掉。
见叶华来了,魏仁浦的眼睛都直了,声音颤抖道:“侯,侯爷,是,是白绫,还是鹤顶红?”
叶华面无表情,“魏相公,你就那么急着死啊?”
“老夫自知罪孽深重……莫非,是,是侯爷帮忙周旋,老夫感激不尽!”
说着他还要挣扎着跪下,叶华看不下去了,随手把纸递给他,“自己看吧!”
老魏展开一看,先是一愣,接着看到下面的用印,立刻激动地无以复加,直接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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