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绝世美女,有什么可怀疑的?老道说了,咱们是生死之交,不来一次秉烛夜谈才可疑。”
“没错。”袁茂笑道,想了一想,“你先回屋,我去前院要酒,顺便拜见一下赵宅的管家婆。”
夜里点酒点菜本是一件讨人嫌的事情,袁茂却自有办法将花大娘子哄得开心,美酒滚汤,小菜样样可口,花大娘子亲自端来,脸上带笑,没一句多余的话。
花小哥点好炭盆,照例退下,“我娘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多说一句:这些酒菜够你们吃一阵子,酒菜凉了就在炭上加热,剩下的东西放在桌上就好,明天一早我来收拾,今天晚上求你们别再骚扰大家。”
“去吧,放心睡觉,后院就是死人也不叫你们。”胡桂扬笑道。
花小哥打个激灵,快步跑出屋。
袁茂去关上门,“为什么连你家的仆役都这么特别而有趣?”
“第一,他们是来帮忙的亲戚,不是仆役。第二,孙二叔最了解我,人是他推荐的,我不过坐享其成。”
“哈哈,这对母子还真就只能在你这里做事。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谁也没有拼酒的打算,慢慢饮酒,笑话比菜更多,喝得颇为惬意。
“老道若是知道咱们在这里喝酒没叫他,肯定会嫉妒。”袁茂道。
胡桂扬眼前立刻浮现樊大坚一脸哀怨的样子,不由得大笑,“真有这个可能,为了防止他不高兴,我教你一个招。”
“什么招?”袁茂知道胡桂扬鬼主意多,却也十分好奇。
“一个能赚大钱的招,凭这一招,老道能发大财,而且这一招是你告诉他的,他自然不会再嫉妒咱俩喝酒。”
“快说。”袁茂越发好奇。
“老道试图居间说和乌鹊胡同与城内春院,你知道吧?”
“嗯,据说他已经找到门路联络宫里的梁内侍,元宵节之后就能获得召见,他从各家春院聚拢大批银两,准备用来买通梁内侍。”
“这招不成,樊老道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惹恼满怀期望的春院。”
“你知道些什么?”
“嗯。”胡桂扬没有细说。
“那我得尽早提醒老道,让他让银子退回去。”
“那样的话就不能发财了。”
“你的意思是……”
“让老道仍然给梁内侍送钱,但是不要送太多,过后就说事情将成,再向各家春院拢钱。”
“这成骗钱了,一旦败露,老道可承受不起。”
“不会败露,老道只需坚持到三四月份,顶多到五月,乌鹊胡同就会恢复正常。”这些事情都是胡桂扬从曾太监那里了解到的。
“恢复正常?”
“嗯,就是恢复成普通的春院胡同,再没有那种令客人留恋不去的魔力。”
袁茂琢磨一会,“满壶春快要用完了?”他从任榴儿那里听说过这种药丸,知道它就是乌鹊胡同的“魔力”根源。
胡桂扬点头。
“嘿,你这条消息价值千金,怎么自己不去告诉老道?”
“老道欠我太多,我怕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还不清,一恨心,干脆不还了。”
“呵呵,你的想法真是古怪,大家既然是朋友……”袁茂突然说不下去,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小口抿了一口半凉的酒,“榴儿猜测,满壶春不只是催情之药,还能用来寻找隐藏的异人。”
“这个猜测可挺有意思,她的依据是什么?”
“朱九头从她那里拿到一笔银子,装成朱九公子去往乌鹊胡同,喝酒之后变得暴躁,脱衣乱跑。”
“总听说有人在乌鹊胡同不穿衣服出屋乱跑,原来就是他啊。”
“他是其中一个,没跑多远就被几名伙计强行按住。朱九头当时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他没睁眼,偷听到几句:‘他是吗?’‘不像,力气不够大。’‘可也不小,要不要报到宫里?’‘再等等,看他的变化。’”
“就这几句?”
“嗯,朱九头去过郧阳府,朝廷去年征兵剿匪的时候,他被选中了。”
“即便如此,咱们或许能猜出这几句话与异人有关,任榴儿是怎么猜出来的?她对异人应该了解不多吧?”
“她在任家接待过一位异人。”袁茂又显出几分尴尬,摇摇头,继续道:“那名异人隐藏不显,只向榴儿透露过真实身份,他说,朝廷要利用异人建立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与此同时也要消灭一切不肯归顺的异人。”
“这院里就有四名不肯归顺的异人,其中一位一直生活在乌鹊胡同,也没见朝廷动手。”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解释不了,榴儿也不懂,但她知道一件事,朱九头已经被人盯上,而这些人顺藤摸瓜,开始怀疑到榴儿。”
“怀疑她什么?她又没去过郧阳。”
“麻烦就在这里,榴儿去郧阳。”袁茂长叹一声,他一开始也没想到麻烦会这么大。
胡桂扬一肚子疑惑,不知从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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