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药盒散落一地,桌子上还有一堆,胡桂扬终于吃腻,肚子微微鼓起,斜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够了,再吃就要吐了。”
杨十恶就像是等候妻子生产的丈夫,马上关切地说:“还要酒吗?”
胡桂扬摇头,连笑容都有些虚弱,“喝不下了,谢谢,能将我送回床上吗?我得休息一会。”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应该练功,别浪费这么多十日金,你吃了多少?至少有一百粒吧?”
“差不多,这东西进到肚子里好像会膨胀,不休息也行,我想……解手。”
杨十恶已经习惯受到支使,可是面对这个要求还是有些难堪,“不能忍一忍吗?天已经黑了,没准今晚就是……”
胡桂扬摇头,轻轻**肚皮。
杨十恶强压怒火,笑道:“我去给你拿净桶,你自己解手,能做到吧?”
“能,我的双手正常,而且比从前有力得多。”
杨十恶点点头,看向赵阿七与小谭,不等他开口,这两人起身离开。
不久之后,杨十恶拎来净桶与草纸,放在胡桂扬身边,转身要走。
“等等。”
“还有什么事?”杨十恶的忍耐力真的快要到头,只是想到很快就能去除病症,才勉强压住心中的怒气。
“在外面帮我看着点,那个叫丘连实的家伙有怪癖……”
杨十恶摇头,“听说梅郎中提前养成神力,马上要为梅娘子治病,我得去看看,咱们的情形相似,或有值得借鉴之处。”
“这么快?”
“他们夫妻二人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大把地吃药,梅郎中未必敢尝试,养成神力也不会这么快。”
“跟他们说,不用谢我,若有剩下的十日金,帮我带回来。”
杨十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胡桂扬,摇头离去。
胡桂扬腿不能动,依靠双手解裤坐在桶上,移动身躯时丝毫不觉费力,喃喃道:“神力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即使失去双腿也值得。”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叫喊声:“我要重新比过!”
另一个声音道:“再比你也是输。”
“我不跟你比,这样的比武不公平,我要自己选对手,我不是最弱的异人,论实力,至少能排到五十名以前,我不应该献功,应该让更弱的……”
声音就此消失。
胡桂扬侧耳倾听,“到底打没打起来?真讨厌这种话说到一半的人。”
外面响起敲门声,胡桂扬急忙道:“别进来,我在解手。”
“我是丘连实,胡校尉……”
“你快点走,有你在外面听着,我连解手都不痛快。”
“哈哈,好吧,我待会再来。”
“等等,刚才是谁在外面吵架?打起来没有?”
“两名官府异人,没打起来,被李刑天制止了。”
“你走吧。”
外面再无声音。
解手完毕,接下来的事情有些麻烦,胡桂扬小心翼翼地做完,将净桶盖上,长出一口气,“神力虽好,终有不便之处,权衡利弊,我还是选择健康的双腿吧。”
外面再次响起嘈杂声,这回不是两人吵架,而是谁多人高声议论,胡桂扬只能听清“梅郎中”、“梅娘子”两个词,很快人声变弱,大概全都去往东跨院查看情况。
自从服药之后,胡桂扬变得心浮气躁,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吗?丘连实!赵阿七!那边发生什么事?”
没人回答。
胡桂扬只觉得百爪挠心,伸长脖子仔细倾听,东跨院那边人声不断,偶尔还有惊呼,越发吊起他的好奇心,却不给予半点解释。
胡桂扬实在急得不行,干脆跳到地上,双手支撑着往门口爬去,非要看个明白不可。
门开了,一双脚迈进来,“嘿,好大味道。”
“杨十恶,那边发生什么了?”胡桂扬抬头问道。
杨十恶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爬行者,“你怎么……你从前是个挺能沉住气的人啊。”
“从前是从前,我就问你……”
“没什么,夫妻打架而已,梅郎中养成神力,也跟其他异人一样,不愿意献功。”
“谁打赢了?他们夫妇从前很是恩爱。”
杨十恶双手拎起胡桂扬,送回椅子上,“梅娘子练功半载,梅郎中刚刚养成,你说谁能赢?李刑天正在‘劝’梅郎中认输,我回来看看你,顺便……这个味道,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不用再做这种活儿了。”
杨十恶拎起净桶往外走,在门口回头道:“胡桂扬,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别学梅郎中。”
“呵呵,我不学他。对了,那边结束之后,我想见见梅郎中。”
“干嘛?那时候他就是凡人了。”
“我想见的就是凡人梅郎中,自从昨晚以来,我见到的全是异人,好像越来越受你们的影响,所以……”
杨十恶笑了一声,迈步离去,没有给出回答,走时将房门敞开,“你就坐在椅子上,别乱动”
冷风嗖嗖地灌进来,胡桂扬并不觉得冷,再次竖耳倾听,东边却已没有明显的声音,看热闹的异人一对一对地从门前经过,只看神情就知道谁是胜者、谁是“药人”,前者兴高采烈,与其他胜者交谈,后者个个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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