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么说,在座诸公当中,许多人是不是应当回到各自母国,然后抑郁而终呢?”
刘宣看向坐在大厅的一众人。
这些人是魏冉门客,并非都是秦人。
他们听了刘宣的一番话,再看向孟参,都黑着脸,面色不怎么好看。
孟参顿时急了,道:“刘相,你这是狡辩。”
刘宣摇头道:“狡辩吗?真是笑话。”
“唉,想不到丞相的门下,竟有你孟参这般的无耻之徒混入其中。”
“依本相看,如果秦国的官员,尽是你孟参这样的人,不用东方的各国进攻,秦国自然土崩瓦解。”
刘宣错措辞越来越严厉,强势无比。
孟参冷笑道:“刘相的判定,无凭无据,难以令人信服。”
刘宣道:“你不服气啊?”
孟参道:“自然不服。”
刘宣掸了掸身上褶皱的衣衫,继续道:“罢了,本相为你解惑。”
此时的刘宣,神态自若。
徐周看在眼中,见孟参被动起来,心中跟着紧张。事实上,徐周也不赞同孟参的话,认为孟参的论调站不住脚。
刘宣说道:“孟参所言,重点在于让本相隐忍。”
“按照他的意思,齐王要打断本相的腿,本相该乖乖的把腿伸出去。”
“齐王要杀本相,本相就该把脑袋伸过去。”
“这是孟参的隐忍,是孟参的建议。”
“而且按照孟参的说法,本相不该离开齐国,得留在齐国等死。”
刘宣的话更是直白。
孟参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刘宣继续道:“孟参还说了,如果因为上位者一时的错误,便心怀愤懑,就不是为臣之道,是叛逆之人,是不忠之人。”
“本相想说的是,本相因为一番谏言,便被断了腿。家中双亲,也惨遭被杀。”
“如此之君王,值得本相效忠吗?”
“君无道,为臣者岂能盲从。”
“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刘宣侃侃而谈。
“按照你孟参的说法,商君在魏国遭到挫折时,该忍辱负重,不该进入秦国。”
“张子在魏国不得志时,也该日日反省,不该投奔秦国。”
“如果人人都如此,秦国还是今日的秦国吗?还能有今日的强盛吗?秦国之所以强盛,不正是广纳各国贤才的结果吗?”
刘宣盯着孟参,道:“孟参先生,你认为呢?”
孟参咕咚咽了口唾沫,袖口中的手握紧成拳,心头愤恨无比。
没想到刘宣竟如此辩驳。
孟参道:“刘相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齐王昏聩上,齐王并不昏聩。”
刘宣道:“齐王不听纳谏,欺凌弱国,罔顾臣民,不是昏聩之主,那又是什么?”
“本相想不出哪一点理由能证明,齐王并非昏主。”
“齐国破秦国虎牢关,是因为彼时的秦国君王交替,国内空虚,齐王趁火打劫才能取胜。”
“齐国破燕国,是燕王被杀,燕国内乱,齐王是趁火打劫。”
“齐国破宋国,是宋国内政不稳,齐王还是趁火打劫。”
“你提及的齐王功勋,都是齐王如此得到的。”
“这样的齐王,暴虐昏庸。这样的君主,值得效忠吗?依照在下看,孟参先生很适合在齐国,应当赴齐国求官。”
刘宣一番话,把孟参的路堵死了。
孟参本想历数齐王的政绩,但没想到刘宣会如此反驳。
刘宣拂袖道:“你一张嘴,便是妇人之见。退下吧,本相和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你……”
孟参心高气傲,被刘宣如此的羞辱,心中大怒。
可他却不知如何辩驳了。
魏冉看在眼中,知道孟参这一次输了,吩咐道:“孟参,还不退下。”
“喏!”
孟参不情愿的退下。
刘宣笑了笑,又回到坐席上,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徐周败了!
王敖败了!
孟参败了!现在还有人敢开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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