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只敢怒不敢言,她咽了咽嗓子,拧着眉头,最终也只能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没用过的新浴袍,拆了,递给陆衍,指了下卫生间的方向,让他进去洗澡。
然后,她很快又下楼了,言喻还不舒服呢,她得给言喻烧开水,给她熬粥,然后让她吃点退烧药。
今天另外一个阿姨休假了,所以只有一个阿姨在,就显得有些忙碌了。陆衍洗完澡,披着浴巾,湿漉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他路过小星星的房间时,从门缝里瞥到两个孩子正在玩积木,准确来说,应该是陆疏木在搭,小星星配合地摆出一脸“迷妹……”表情,趴在了地板上
,支撑着下巴,眼睛闪亮闪亮的:“哇,好厉害,好棒好棒!”
陆衍唇畔挂了似笑非笑的弧度,淡薄的很。
他没有进屋,直接转到了下一门处,站定在了主卧室门口,抿紧了薄唇,打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的窗户和落地门都已经打开了,大约是为了通通风,这时候的空气已经不怎么沉闷了,房间中央的白色大床上隆起了一团,有人蜷缩在里面,将棉被裹得紧紧的。
言喻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她全身都是滚烫的,眼皮沉重,脑袋疼得仿佛有人拿着针,不停地扎着她的脑髓,疼痛是密密麻麻的。
她昏昏沉沉,觉得自己仿佛是行走在沙漠的旅者,滚烫、灼热,全身无力,踩下去是柔软的,灵魂都要陷了进去,她被沙漠中的太阳烧得快失去所有的水分,干涸而死。
言喻的嘴唇已经干裂开了,有血丝隐约渗透了出来。
她拧着眉头,眼皮肿起,声音很轻:“阿姨,是你吗?还是小星星?如果是小星星的话,你听妈妈的话,妈妈现在不舒服,你先出去,不要靠近妈妈,小心被传染。”
她说完,等了一会,也没听到有人应声。
言喻翻了个身,用尽全力地睁开了眼,却对上一双幽深平静,仿佛容纳了山河百川的眼眸,那双眼眸里,有着万千思绪,无尽寒意。
是陆衍的眼睛。
言喻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睛,陆衍仍旧长身玉立在她的眼前。
她脑子转动得很慢--陆衍为什么会在这儿?陆衍为什么还穿着她的同款浴袍?阿姨呢?小星星又去了哪里?
陆衍的眉峰微微一动,就大致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嗓音低哑,语气舒缓,只说:“你生病了。”
言喻强撑着,抿着唇:“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还有,你为什么身上穿着浴袍。”
陆衍语调淡然又平缓,他很自在:“小星星让我进来的。”
言喻脑海内的一根神经猝然疼痛了下,她琥珀色的瞳仁染上了几分寒意,她嗓音沙哑,嗓子干涩:“陆衍,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都分开三年了!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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