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贺兰玖曾经的老巢啊!
钱亦尘记得故事开场时是龙兴十四年,十二年前妖物极其反常地大量现世,那么太阴镜曾和凤家合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那两家似乎是管杀不管埋的主儿,促成妖物化形后不会考虑后果。
他眉梢一跳,似乎又从中想到了一些相关的事情,但那个念头稍纵即逝,指向他潜意识中最不希望的方向。或许苍逢,与贺兰玖没有任何关系。
“在我去之前,万妖窟就已经在那里了。”贺兰玖半晌才说一句,不知道想解释什么。
“是么?”苍逢收起眼底意味不明的怀念,思绪从那行字上蔓延开来,“那么就听我继续往下讲吧。嗯……或许你们也猜到了,但那个人从未告诉我来龙去脉,所以接下来有关贺兰家的故事,是我推算的。”
钱亦尘没有插话,静静的等他说完。
“邪门歪道中两大世家联手,三足鼎立的局面崩塌,剩下的那一家深感威胁,于是就想了个足以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子。。当时的家主有个我很喜欢的名字,叫做贺兰香。”苍逢的手指抚过眉心时金粉兰花光芒乍亮,又寂寂的黯淡下去,“从头到尾我只有机会帮她做一件事,就是去抚州,夺走上古大妖的身体。”
他喜欢的到底是名字,还是叫这个名字的人?
不管怎么说,细节可以对上了,当年贺兰香是和苍逢前往抚州花氏的镇地,抢走赤炣身体时还杀死了很多人。但从苍逢的身手来看,他未必有这个本事动手,主谋是谁不言而喻。
再然后……主谋将贺兰玖的魂魄,填进了妖怪的躯壳里。
苍逢又沉声道:“相比凤家血脉遗传的力量,和苏家绝无仅有的镜子,贺兰一族实在没什么可夸耀的地方。但他们对于法术的钻研可谓登峰造极,连我师弟鱼如水都无法比拟……比如贺兰香,她最初并不是女子,但生父更喜欢女孩,就把她的魂魄从原身中抽出来,另找了一具身体塞进去了。”
钱亦尘无言以对,哪怕早有准备,但猛地得知这种程度的真相还是在心里疯狂吐槽,深深望了最应该觉得受伤的人一眼。
贺兰玖啊贺兰玖,你爷爷,你妈……或者说你爸,还真是精神都有问题!摊上这样的家庭,实在是惨上加惨。
“你看我做什么?”贺兰玖不明所以地发问,神色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在听一个和自己全不相干的故事。
倒是苍逢突兀地笑起来,成年男子的笑声配上年幼身体很是惊悚:“贺兰香在抢夺赤炣遗躯时就已经身怀六甲,不过以我在她心里的地位,阿香不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了,孩子的父亲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分娩之时她在风水宝地住了几个月,将那个婴儿的魂魄填进赤炣的身体里,但当时就魂飞魄散了。于是阿香在邪煞之地做法四十九天,从地府招来魂魄,然后将人魂一个个试着与赤炣的身体融合。”
钱亦尘觉得树屋里的氛围太过压抑,深呼吸几次仍然没有任何好转。
疯了,都疯了!
他并不想指责贺兰香作为母亲的失职和残忍,毕竟这世上还有很多更混蛋的父亲,就连她自己的出生也不是那么美好。
……难道绝无仅有的力量,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就算不用这个法子,贺兰家依旧鼎立于邪道巅峰,地位不容动摇。但是,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钱亦尘微微摇头,暗示苍逢说得委婉一些。
但培养出江雀这种徒弟的掌门,心思估计细腻不到哪里去,下一刻苍逢继续补刀:“前八个同样魂飞魄散,只有第九个足够强悍,和赤炣融合的相当完美。所以我想,你的名字应该叫做九。”
贺兰玖略一顿首:“不愧是天算。”
真是随便的名字,比给小狗起的都不走心。
但苍逢却因为这句来自贺兰家的恭维很是欣喜,兴冲冲地在地面上划拉几下:“我算卦真的很灵验的,只是阿香她从来都没什么表示。喏,又帮你起了一卦……妖怪的明命格不好说,但应验在凡人身上的事绝对准!”
“你算出的事情就算有关于我,我也不想听。”贺兰玖随意地瞥来一眼,指了指钱亦尘,“说说关于他的吧。”
钱亦尘盯着苍逢脚边翻滚的泥土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苍逢的眼神黯淡一瞬,圆滚滚的小脸很快又明朗起来,自信满满道:“我算不到你的未来,所以你没有未来,会死。”
啥?!
钱亦尘崩溃:“这就叫天算了?你还不如不说!你的小徒弟还说我会入魔呢,你们俩到底谁说的靠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