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就下起了雨,唐子衣站在桥上,四下打量,要去哪个方向找叶落茗。
裴凤桐已经出事了,叶落茗要是再出事,她真的可以不用活了。
雨下的不太大,唐子衣也不愿意等,刚想从桥上跑下去,忽然就听见一声清幽的琴音。
这琴音穿透了雨幕,似乎在遥远的地方响起,也似乎就在耳边炸开。
唐子衣被这琴音拉住了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座座拱桥遮住视线,唐子衣一眼看过去只看见层层叠叠的石桥。
天空的雨丝渐渐大了起来。
白墙灰瓦的江南小镇,安静的只听见雨滴敲打在石板路的声音,还有不远处那慢慢成旋律的琴音。
琴音浑厚清明,混合在着江南的烟雨中,仿若画卷在缓缓地展开。
唐子衣看着琴音传出的方向,脚下一步都都不动了。
裴凤桐喜欢看书,喝茶,弹琴……
她曾经不止一次听过裴凤桐弹琴,对他的琴音,一听难忘。
这个声音……骗不了她。
仿佛是要印证唐子衣的猜想一样,涟漪眷眷的河水忽然被一艘乌篷船破开。
在如烟如画的细语中,摇曳不定。
船头端坐这一个男人,手指在琴弦上轻抚,一曲流觞慢慢溢出,诚如他的人一般,古典而雅致。
唐子衣站在桥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携琴奏曲,在船头迎着细细雨幕,向她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唐子衣觉得自己看见的不是裴凤桐,而是一幅画。
一副只有黑白,只绘山水的泼墨画,清雅得让人不敢打破宁静。
裴凤桐是画中唯一的主角,却是画中的全部。
小船顺水行来,在桥旁停住。
裴凤桐的手没听,琴音还在继续。
唐子衣仿佛是受到了蛊惑,慢慢地走下桥,站在水边,看向端坐在船头的裴凤桐。
风雨煦煦,古镇熠熠。
裴凤桐也似乎被这风雨沁湿,眉眼如画,笑似远山。
轻薄优雅的唇微微一启,声音温然动人,“一曲凤求凰,千古成绝响,红烛冷月对佳人,牵绊终身诉阴阳。百日千日已过往,流水落花终成殇,对何妨?错何尝?昨日种种皆已忘,余生无非与卿狂,问卿可愿同往?”
“……”唐子衣一言不发,只定定地看着裴凤桐。
裴凤桐手指曲起,在琴弦划下收音。
雅致的面容抬起,对唐子衣莞尔一笑,“问卿可愿同往?”
“……”唐子衣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小的几乎听不见了,“你……在问我?”
薄唇勾起,裴凤桐笑得温柔至极,那笑容几乎要融化了漫天的细语。
“昨日种种皆已忘,余生无非与卿狂,问卿可愿同往?”
我曾经做错了很多事,也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
但接下来的人生,能让我如此这样费尽心思的人,也只有你。
只是你……是否愿意不计前尘往事和我在一起。
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