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闭上眼还是睡不着,她睁开眼半坐了起来,忽地伸手指了指浴室的吸顶灯。
魏猖一愣,然后低笑出声,“你要我关灯?”
南浔看着他不说话,又伸手指了指。
“好好,我去关灯。”魏猖妥协道。
男人的大掌在摸到浴室开关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等到浴室一片漆黑的时候,他慢慢转身看向浴缸里的人鱼。
南浔突然觉得他周围的气场好像变了,变得有些奇怪。
魏猖径直朝她走来,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反射出一抹冷光,让人一直凉入了骨子里。
他蹲在浴缸旁边,幽暗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容让人觉得瘆得慌。
“小东西,你知道吗,我不喜欢黑暗,每当夜色降临,我就能听到男人的打骂声和女人的惨叫声。”
南浔不解地盯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他幽幽地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人鱼,淡淡道:“我本来有个幸福的家,父亲是个富二代,母亲是个歌星,嫁给他之后便退出了歌坛,一心相夫教子。直到我五岁之前,这个家都很美满,后来,父亲一次生意失败后染上了赌博,总盼望着有一天能赢上一大笔钱,把他做生意赔掉的钱全部赢回来。
呵,这人啊,心里的邪念一旦被激发出来,便越演越烈,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输了个倾家荡产,什么都输没了,我们搬到了G城的贫民窟里,那屋子又破又小,即便这样了他还是改不掉赌博的恶习,每天赌完回来,他就把会气撒到我母亲身上,对她非打即骂,他骂她是妓子是表子,骂我是杂种。而我被母亲藏在柜子里,透过缝隙,我瞪大眼将他丑陋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后来,母亲带着我逃了。她姿色不错,被G城一个赌界的大人物看中,做了他的情人,她这么清高的一个人,却做了自己以前最厌恶的事情,呵。
义父问我想做什么,我说想当赌王,他请了专门的老师教我。我很聪明,在一个不属于我的家里,以他义子和得力助手的身份站稳了脚跟。”
他慢悠悠地说着,一副家长里短闲唠嗑的闲适模样。
“母亲那一晚跟我唠叨了很久,我忙着参加一次重要的赌局,只是简单敷衍了几句,后来,我赢了赌局,她却在别墅里……自杀了。”
微顿,男人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的浴缸上,道:“对,就是这样的浴缸,她就躺在这浴缸里,满满一浴缸都是血。”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情绪也很平淡,仿佛是在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来阐述一件与其无关的故事。
可是南浔却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很多东西,那是悲伤和后悔,还有恨意,就潜伏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
人鱼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话,但她能感觉到生物的情绪。
所以南浔主动伸出手,探向他的头,在他齐整的短发上轻轻摸了摸。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直勾勾盯着她,接受了她的安抚。
过了一会儿,她将头凑了过去。
用自己的小脸贴住他的蹭了蹭。
魏猖没有躲闪,眼睛慵懒地眯成了一条缝儿,似乎很享受小人鱼对他的亲昵。
直到他眼里那难过的情绪渐渐退散,南浔才起身离开。
可是魏猖却猛地抱住了她,没有让她退回去。
他雪白的衬衫被人鱼身上的水浸湿,人鱼轻轻挣扎了几下。
“别动,让我抱抱好吗?”魏猖轻轻拍着人鱼的后背,湿冷的触感也浇不灭他心中突然升起的火热。
“小东西,你看,我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了,你当我的亲人可好?”魏猖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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