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王府中的一应事务着实忙碌非常,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盛大夜宴。
这是每一年就要在宁王府中开办的一场宴会,场面届时会非常之隆重。
虽然名义上不过就是一场宁王用来与自己管辖范围之内群臣联络感情的友好宴席罢了,但实际却只有入了宁王的眼过去一年内在地方上功绩斐然的官员才能收到邀请,并且还是宁王所亲笔撰写的帖子。
所以如果从宁王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无疑就是他所举办的一场犒赏宴了。
而对于各闻风而动的地方官员来说,却从此便可窥得许多接下来一年内诸位官员新的升迁变动。
因为从往届的数次经验总结看来,能有幸被邀请到这次宴席中的人,无疑在那之后或多或少都会得到宁王的特意提拔。
别说是这一方江南之地了,甚至更是不乏被举荐后送入京中当朝天子身边的部分人存在。
所以可想而知,众官员每年的这时对于这场夜宴的重视程度以及关注程度之高了。
有幸收到邀请帖的,自然必得激动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而没有被邀请到的,除了使劲各种手段尽全力想要挤进去以外,若实在未果,那么待查探清楚这一届的夜宴上都有哪些人之后,其中有自己的相熟之人,好歹还能跟着沾光不少。
若无甚相熟,该送礼的还得送礼,好盼着能巴结上里面随便的一位。
顺便今后对于这部分人都得小心伺候着,或者避让着。不求能成功搭上些交情,但也至少不可得罪就是了。
而这些正事,实际与缘自如也并没有什么太大关联。
即便她是宁王如今最为宠爱的后院一妃,但府内事务缘自如又没有过手打理的权力,所以平时只除了赏赏花儿啊景啊的,剩余的时间再除去得好生伺候宁王以外,缘自如更多的时候却还是呆在百兽园和梵仙阁这两处的。
尤其随着这次夜宴的时日已经越来越临近,缘自如也开始越来越频繁的与某一只、两只,甚至很多只从外面聆乐便飞过来的各种雀鸟们接触起来。
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这锦荣苑里还有另外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那就是从外面递进来特意点名要送给缘自如的各府礼单,真的也是越来越多了。
虽没有直白借着某位官员的名义,但却又都是他们的正室夫人以各种借口理由送来的,其实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
就是想要趁着缘自如如今正被宁王宠爱有加的时候,好打点打点然后透过缘自如之口,期盼能替他们在宁王的枕头边上时不时吹上那么一两句耳边风罢了。
缘自如一开始嫌弃麻烦。
因为这种事情,一个闹不好,既有可能会引得宁王不喜,并且还会得罪其它后院的各色美人们,尤其是正侧妃三人。
毕竟说白了缘自如此时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妾罢了,可是居然这么多的官员们直接越过了她们而选择去讨好一个无论身份还是实际地位都非常比不上她们的妾室。
如果缘自如不对这件事情加以控制的话,可想而知得多遭人恨了。
一时间四面八方骤然树敌这么多,缘自如可不愿卷入这样的纠缠之中。
所以就命着身边的如烟和如翠二人,将递进来的哪家分别又是哪个礼单,都仔细一一整理了出来,然后如数的再送还回去。
但是却没想到这样被退回去的几家里,之后却又再度派人重新送过来了另外一份新的的礼单。
缘自如瞄了一眼,发现比之前的那次还要更加贵重上一倍甚至数倍不止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方法看来是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大抵这些送礼的官员们以为自己是在嫌弃他们之前的那份礼太轻了,所以才会更胜上一次,在巴结自己上又重新下了回狠手。
而紧接着外面的这些麻烦事,宁王府内却又乱了起来。
不知究竟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称这次的宴会上宁王不仅会带一正二侧妃出席,甚至还会另外再多加一位他的时候,基本从那时起,至少从如翠和黑白二人每日上报的情况来看,缘自如的灾难日就开始了。
一桌菜上总会有那么一两道里已经被掺过了药。
炉里每日点着的香也隔三差五的总会出现些问题。
然后上面三位时有赐下来的首饰金银也总是不怎么干净。
甚至就连往日里都无人敢靠近的百兽园,有一次还出现过那其中的几只小兽被打死了就十分显然的后被扔在了一进门处的地方。
死状非常凄惨,真的是被活生生扒了皮然后又剔了骨的折磨而死。
索性既然这样看来,自己已经将后院的其她女人们看似得罪的不轻了,所以打从这以后,缘自如再对各家送上门来的礼物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而变成通通来者不拒了。
别人敢送多少,缘自如就敢收多少,再也无所顾忌。
而大概也因此,其他之前还分别有些另投正侧三妃的大小官员们,也许看出来些什么,在紧接着给那边呈上去一份礼单的时候,还不忘也同时又跟风在缘自如这里也另外补上一份。
可是把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那三妃给气的呀!
据说其中某位甚至一个怒极没控制好情绪,连自己一手保养得宜的好看指甲也在狠狠一拍手边桌案以后,都给尽数崩断了。
让从如翠口中听闻这则趣闻时候的缘自如,差点没忍住就给直接喷笑了出来。
而这还不算完,缘自如在收到各家的礼单以后,甚至里面也不乏个别稀世珍宝,可他却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直接挥挥手就随随便便的让下面人都搬了出去。
然后全部送到了百兽园中。美其名曰,“给我们家兽兽们闲暇时分用来磨牙或者玩耍用的。”
又是被听说这件事情以后的各院这个妃啊那个夫人啊,当夜早早便都关起门来。
后听闻一整夜,她们房里都会传来极为瘆人的“哗啦啦”、“砰砰嗙嗙”像是在下死力靠摔东西来泄愤的声音。
毕竟你看你得是多落魄啊?
在你们互相借此攀比滔滔不绝好像自己被哪家大人看好又送了什么样的礼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时,人家锦荣苑里的那位却不过就当这些通通都是泥丸一样,轻轻弹个手指头,喂狗了都嫌脏了自家狗的嘴!
拿她们跟一些畜生比,能不让众人七窍生烟吗?
再加缘自如拿了就是拿了,实际却非常心安理得的什么都没有为这些送礼的大人们做,即便是一句好话都没有替他们在宁王面前说过。
可是她们累死累活,最后却因为插手此事而被宁王多多少少都斥责过几句。
所以人比人,这不是更加得气死人了吗?
缘自如却在听了被上报来的这些消息之后,又是笑的非常舒心。
自己不过是懒得跟她们计较罢了,又不是真的怕了她们。
所以虽然也不准备真正把她们折腾个不得安宁,但是毕竟她们伤了几条无辜的性命,所以心气儿不顺的缘自如想要气一气她们至少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沉沉望着阁外此时有些乌沉沉的天空,即便此时不过才是午后罢了,之前的朗朗青天却已经转眼刹那,便彻底黑了下来,好像已经入夜一般。
其实缘自如对于那件事情都是事前知晓的,但是缘自如却不能出手将它们救下。
这是这一世它们的既成命数,自己有能力可以为其改变,但此时却因身份受限,这个倒回重来的世界中,他什么都不能去做,甚至去想。
他只能这一次亲眼看着过去的一切再次重新上演一遍,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袖手旁观。
因为这一次的世界,虽然这具身体必得被自己掌控,但实际一切的主导权,却从来都不在缘自如的手中。
手下琴弦一翻,铮铮的乐起之后,接下来便是更加长久的沉寂了。
缘自如看着今天来过的远方雀鸟们已经极为听话的相伴离开,之前从哪里来此时就又回到哪里去了。
想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心中无念无感。
再过差不多两个时辰,此次的王府夜宴就要开始了,开始于这样一个已经雷声隆隆的深夜里。
本来照规矩,上首位置正中两位一定得是宁王爷和宁王妃二人的。
而接下来两人的身侧下首,就该分别再另外置备东西二侧妃的位置了。
从前一向这两个位置都不是根据她们二人的身份高低来安排,却是看当日宁王的心情而定。
宁王想让哪一位今天陪在自己的身边就近而坐,那么哪位侧妃就有幸可以近身伺候宁王爷。
并且一般这天夜宴散去以后,如果宴席期间宁王感觉自己被这位侧妃伺候舒服的话,也就连带着这天夜里,会去她那里歇息了。
只不过这次多出来一个缘自如,所以一时间安排宴席座次时候的宁王妃,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谁知去征求宁王意见的时候,本来想的是既然如此,不妨就劝王爷再多添另一位夫人进来,这样一切就都妥当也好分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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