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姐姐和三妹妹放肆极了。”云珩温和一笑,似乎不明其意,实则以牙还牙,打的老夫人措手不及不说,也对云珩有几分诧异。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小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今竟出落的临危不乱,言语之间有条不紊,面对自己如此恼火的态度,她倒也是淡然。俨然一副人上人的姿态,日后若是多加培养,即便不是皇后,那也必定是皇贵妃。
“的确是放肆,可你这个夹在中间的人,既是姐姐又是妹妹,也得习得几分容人之度。”老夫人的语气终于软了几分,似乎是向这个嫡女妥协了。
其实只有云珩明白,老夫人只不过是看见了利益。
“那这一点可得祖母好好教教珩儿了,如何容忍?面对大姐姐挑拨离间,教唆外人害自己毁容一事,如何容忍?面对三妹妹故作赔罪,实则却服下信石,栽赃珩儿一事,如何容忍?”云珩的话掷地有声,继而她福了福身,一字一顿道:“若是祖母可以容忍下这些,那是祖母的本事。珩儿做不到,珩儿做不到看着自己姐妹做错事,还去所谓的容忍。其实就是害了她们,让她们更加不辨是非。有过有罚,有罚知错,方可重新做人。”
老夫人似乎被这话噎的不轻,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盯着云珩看了良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眼间泛起一抹恼火。
这个嫡女,愈发不受她的控制了,俨然一副要当家作主的模样。
“哎呀,二姐姐此言差矣,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以和为贵的。二姐姐教训她们一通就是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云漪清见气氛陷入了僵局,连忙装作和事老出来说话。
安婉心正愁着如何落井下石呢,见云漪清开口,她连忙接上:“是啊,谁还没有犯个错的时候呢,以珩儿的身份以后定是主母,若是连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岂不是叫旁人笑话我云家嫡女小心眼了不是?”
云珩偏过身子,对着安婉心福了福身,笑道:“多谢姨娘教导,珩儿谨记在心。对了,姨娘可听说最近明家后宅闹了些事,惹得圣上不悦,说出了家不平何以平天下的话?”
安婉心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她倒是忘了此事了,竟生生被云珩将了一军。她张了张嘴,虽心里不悦,可最后还是应道:“姨娘身居宅院,不曾听闻。”
“身居宅院,不曾听闻?那姨娘怕是身居的不是宅院,而是与世隔绝了吧?”云珩面上依旧带着温和地笑意,嘴里说的确实扎人的话。继而她顿了顿又道:“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若是皇上知晓咱们云府的后宅如此,而云珩又没有处罚她们二人。到时候这句话估计皇上也要对父亲说了。”
“妾身觉得二小姐没有做错什么,二小姐身为嫡女,本该大公无私,若是徇私枉法,也是害了她们。嘴上的训斥远比不得真正的惩罚能让人记忆犹新。”让云珩没有想到的是,秋薇竟然开口替云珩说话。她没有背景,能在府里生存下去,全靠老夫人庇佑,如今竟为了云珩得罪老夫人,真是不知走的哪步棋。
“那你的意思是,我说错了?”老夫人说不得云珩,因为云珩反击她的话,让她找不出破绽,可不代表人人都可以说老夫人的不是。
“不,妾身没有这个意思。老夫人作为长辈,指点小辈一二自然是对的。妾身的意思是,就让这件事过去,大家谁都不要再提了。”秋薇今日身着一袭天蓝色长裙,衬得几分温婉。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低顺,并无半分挑衅的意味。
老夫人见秋薇如此模样,心中也舒坦了些。可面上终归还是要做一做的,“那就不提此事,说说去清时斋读书的事。”话毕,老夫人打量了一番云珩今日的穿戴,一袭藕荷色袄裙衬得云珩楚楚可人。如墨般的长发只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鬓角垂下的发丝拂过她的面庞,平添了几分柔和。
这身打扮,容貌,气度都有了,老夫人甚是满意。
“还有五日你们就要去清时斋了,今日大姑娘和三姑娘都不在,我且先叮嘱好你们二人。”老夫人正色道。
“祖母请说,珩儿自当洗耳恭听。”云珩福了福身,应道。
“清儿也洗耳恭听。”云漪清起身,福了福身道。
“咱们云家在秦国若说第一大世家便无人敢称第二,只可惜咱们云家有个人人皆道的弱处,就是子嗣甚少。你们父亲只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到了你们这辈,虽比上一辈强一点,可跟旁人的家世想比子嗣终究是少了太多,所以你们必须要争气,特别是云珩。你是嫡女,一举一动代表的是云家的脸面,容不得半分差池。”老夫人这话是对着云珩说道,而下句话则是对云漪清说的,“至于四姑娘,你要明白,整个秦国,只有我们云家才让庶女也随同嫡女一同去清时斋,你这心里必得感激。自然不能像你那两个姐姐一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清儿明白,自当不会辱没祖母的好意。”云漪清闻言,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
“祖母放心,珩儿不会给云家丢脸的。”云珩颔首道。
“还有,苏姨娘虽在禁足中,可掌府一职还是由她继续做下去,珩儿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寻一门好亲事。又或者……”说道这里,老夫人忽然顿了顿:“若说门当户对,怕是只有宋家了。但是你父亲不会同意你嫁给宋家,所以,你以后的婚事得从皇子里挑选了。”
云珩闻言,不由得蹙了蹙眉,她的婚事从皇子中挑选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为何老夫人会突然提及?
“珩儿知道了。”云珩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我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老夫人起身向院子里老夫人的寝屋走去,秋薇连忙上前搀扶,云漪清则是紧紧跟上。
云珩看着那几人的背影良久,耳边忽然响起安婉心阴阳怪气的声音:“以后,姨娘见了你是不是要叫上一声皇子妃了?”
云珩冷睨了她一眼,长袖一甩,头也不回的出了临水斋。
留在原地的安婉心看着云珩的背影,纤手渐渐握成拳,因用力过猛,骨节减减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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