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手中正握着一支玉簪,她手上失了力气,那支玉簪啪地落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抢过云初九手上的那张纸,她竟连薄薄的一张纸都捏不住,泛着颤抖:云弟亲启,两载未见,汝兄甚念。吾忙于政碌,义妹幸得弟顾,兹以归国,诚谢弟眷。陆?书。
极尽简单的话语,让她回卞耶了,陆?要她回卞耶了。
两年已过,她早已不是往日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她知不能沉溺在往日情爱之痛里,但是看到陆?的亲笔信,她的心却不自主泛起了疼痛。
颤抖的手握不住那张纸,它如枯蝶飘落在地面,被云初九俯身拾起。
“阿钰,你高兴吗?”
凌钰不知如何回答,能够回卞耶了,但是已经过去两年,这期间她与陆?的关系早已变化了。她心中完全感受不出是悲是喜,但是心底那份痛却是分外地清晰。
“义兄有说何时走吗,他有派人来接我么?”
“何时走在你,大哥的人已经随着书信到了。”
凌钰转过身,凝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发才梳到一半,青丝散乱在肩头,白皙的面容笼上了一份凝重。往日的稚嫩退却,她更添一份成熟,然而平日那明媚的双眸却在此刻如深潭平静,波澜不惊。
可是没有人会知道她心底汹涌成灾的思念。
是的,思念,她想他,想陆?。怎么不会想,那是最初的悸动,最初的生死依托,如何能轻易去忘!
“阿钰……”云初九轻轻唤她,缓步走上前来,他静静凝望她好久,“回去吧,大哥也想你了,你离开了两年,他肯定想念你了。”
“你想我回去吗?”凌钰回身问。
云初九沉默一瞬,“若我说不愿不想,你可愿留下?不会的,你还是会回去的。”他苦笑着摇头。
凌钰不再说话,对于身前这个俊俏的少年,她始终都是愧疚的。
“初九,你不要难过。”凌钰安慰着他,不愿让云初九难过,她找着可以慰藉的理由,“我已十八岁了,你已及冠成人,我们相伴了两年,今后也会再次在一起,再次拥有这样惬意的日子。”
“谁说我难过。”云初九佯怒,恼羞道,“我堂堂青国之王,怎会因为这点小事难过。又不是见不到面,卞耶与青国隔得这么近,我想见你容易得很。”
只是他们谁都明白,这一次分别将会再难相见。纵算相见,他们也再没有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可以不用避讳而随心所欲见面的理由。他已经及冠,是胡的小王,说不定梁天子随时都会给他安排一个正妻。她已经十八岁了,早该出嫁,却一直拖到现在。今后再见,若她有夫他有妻,他们不会再有这样随心所欲的相处机会。
但是云初九这样说是不愿让凌钰难过,凌钰懂得,眨了眨眼,“我在卞耶等你,要来看我啊!”
分别已在眼前,凌钰的离开让董氏非常不舍,官贵女眷们也纷纷送来厚礼,表示对凌钰的喜欢与不舍。相处久了,凌钰心中自然会有感情,她舍不得亲如长姐的董氏,舍不得云初九,对青国的许多地方许多事物也会留念。
但是归期在即,容不得她再多逗留。
踏上回卞耶的马车,凌钰却有些不知所措。人前的微笑在幕后落尽,马车中,她沉思着一张脸,却又不知自己想的是什么。青国与卞耶中间的路途很短,只需三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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