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猛地抬头与梁肆启对视,“开心什么,为什么要开心?残害人的性命难道你真的很开心?没有人是生来就应该被人踩在脚下的,即使拥有权力,你也拥有不了旁人享受不到的幸福!天子,你难道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么!”冲动之下,什么都不再顾忌了。凌钰脱口而出之后,梁肆启震惊地看她,一侧的梁肇启也不再是淡然的神情,身后圆肚与随从们错愕得瞪大了眼。
与这如恶魔的男人四目相对,凌钰也不再畏惧。好久,梁肆启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他阴沉着脸,粗犷的面容此刻覆上寒霜,一瞬不瞬盯着凌钰。凌钰心中微颤,却不示弱地昂首,“妾只想天子不要如何滥杀无辜。”
“天下都是寡人的,寡人还掌控不了一个奴隶的性命?”梁肆启双目欲喷出火来,狠戾道,“你信不信寡人也可以这样要了你的性命!”
“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天子随意就可。”已到了这一步,凌钰早已不惧他的威胁。生,做他的妃,为陆?的敌;死,两个男人都得不到她,她归她应归之所。昂首,她毫无惧意。
也正是这毫无惧意的面容,将她周身都笼上炫目的光彩。梁肆启微微眯着双眸,最后怒甩衣袖地下了山。他一下山,所有随从忙拥簇着离去,原本拥满人的山顶此刻只剩清风寂寥刮过。凌钰独自在山头静立好久,凉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终于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这才发觉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凌钰猝不及防,忙一后退,“你怎么……”话未说完,她后脚踩上了碎石,身体不稳地朝后仰去。
还有一个人没有走,他是梁肇启。此刻凌钰跌倒,身后便是悬崖。他健步如飞,冲过来一把拉过凌钰。终于将她稳稳带到安全的地方,两个人俱是松了一口气,但这紧抱的身体有着说不出的亲密。凌钰忙推开这怀抱,“允王,允王还没有离开么。”她慌乱地走开几步。
梁肇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道:“你不应该那样与哥哥说话,若不是因为你与胡姬长相相似,恐怕被抛下悬崖的那个人就是你。”
“阿钰有何惧。”凌钰回身望他,不惧。
梁肇启摇头一笑,“愚蠢的女人,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的心思哥哥不知道?”他半是嘲讽半是解释,“你一路左顾右盼,算计着每一条道路出口,难道哥哥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哥哥是这样的性子,谁都改变不了了,为什么你还要去撞这刀剑?”
凌钰哑然,她隐藏得很好,梁肇启都已知晓,那么梁肆启自然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的。后日就是大婚之日,她想要逃开,不愿与这如魔鬼的男人在一起。可是此刻看来,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呆呆望着梁肇启,这个倨傲的男人此刻肯与她说出这些事情,分明是不想她再涉险。“你为什么对我讲这些?”
“因为哥哥难得喜欢上一个人,阿允不想哥哥再痛苦。”
“可是天子喜欢的又不是我,我不过只是与你们的姨母长相相似。”
梁肇启微叹:“但是哥哥就是喜欢你了。”
凌钰还想再问,他已经转身往山下的路走去了。她扬声喊道:“你就这样走了么,不怕我逃开?”
“你大可试试自己逃不逃得开,胡占据半壁江山,你逃到哪里——都还是回再回来。”梁肇启没有回身,只这样淡然说着。
这句话刺到了凌钰,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想要一试。原本想要逃开的打算已是作废了,如梁肇启之言,她确实难以逃出梁肆启的魔爪。但是不逃开就得认命,她真的要做他的妃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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