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控制不住心中那份震惊,抬脚想往前迈。
梁肆启浑厚的声音惊醒了她,“爱妃越来越调皮了,寡人没有要你离开,来陪寡人坐,听听曲。”
僵硬着脖子回头,凌钰强颜欢笑,“天子,天子听的什么曲,为何这唱曲之人的嗓音这样,这样……”再难笑出,凌钰心底无限悲酸。这几日里梁肆启无处不在为难陆?,每一次的为难都是故意,都在践踏陆?作为男子的尊严。
直到此刻,凌钰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或许于梁肆启而言是没有仇与恨的,只是嫉妒,只是有趣,只是因为喜欢捉弄。但于陆?而言,这却是十足的仇恨。妻儿之死,国家城池的削减,梁肆启的种种压制,这些所有都让陆?不可能由衷去折服于梁肆启。这两个男人之间无论怎样都存在着隔阂,都存在着鸿沟。
尽管梁肆启在笑着对待所有的事,尽管陆?恭谨谦卑,可是凌钰终于明白,她错了。错选了梁肆启,错与陆?再次相见。陆?心底是恨她的吧,哪怕她逃离,哪怕她不再爱他,哪怕她恨他怒他,他都不愿意她最后选择的人是梁肆启这个恶魔。
梁肆启笑道:“爱妃真是聪明呢,竟察觉到台上的戏子不对劲。”他抬眸看向陆?,“陆公,看来你还是失败了啊。”
陆?摘下了面具,俯下身来行礼,“臣甘愿再受罚。”
凌钰怔怔看去,哪怕陆?一身戏袍,也依旧有他的傲然风姿。他恭敬,却不卑微;他在认错,却不比梁肆启低下。他浑身依旧有掩饰不住的光辉在散发,让凌钰深深震撼,也深深替他心疼。
装作不知情,凌钰做着惊讶的样子,“天子,为何让诸侯登戏子台,若让天下百姓知,诸侯与天子还有何威信!”
梁肆启不以为意,“爱妃不知情,陆公无意摔倒,撞上寡人,陆公心中有愧,故如此以慰寡人之心。”
“天子胸怀宽广,不过区区一绊,何须慰藉人心。”凌钰依旧有怒,隐忍着辩道。
梁肆启在这一瞬间不说话,直直看向凌钰。
从前,凌钰会惧怕这样沉默而直视着她的冰冷目光。可是此刻怒意与心疼在先,她已不再惧怕,但也不可拂了梁肆启的面子,“在妾心中,天子一直是大度之人呢。”
好久,梁肆启敞开笑来,上前一把将凌钰揽入怀中,“寡人就是喜欢美人会说话,寡人就是喜欢美人与寡人辩解的样子。陆公辛苦了,寡人觉得陆公唱戏很动听,天下谁人敢嘲笑。”语罢,他搂着凌钰大笑离开。
想要回头,却无理由。凌钰走出戏阁,眼角余光瞥见陆?依旧立在戏台上。她的心在痛,喉咙干涩,即使在恨他,可是却还是会心疼他。此刻她恨,恨梁肆启,更恨自己。
已经发生的不可倒回,凌钰不再想从前之事,她只担心今后的时日里梁肆启会再为难陆?。梁肆启说过大婚会庆祝十日,眼下才过三日,陆?还会受到怎样的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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