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陆?已是什么心态,他都有爱过她。骄傲如他,怎么说得出这爱来。
泪水倏然滑落,凌钰伸手擦掉,只当若无其事往前。要这个骄傲的男人低头实在太难,但他唯一还肯送她一盒红豆,已足够表明他对她的心迹。
可是,晚了,没有用了。
才拐过游廊,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双脚来,凌钰惊讶抬起头,见梁肇启沉静的面目,差点尖叫出声来。
“允王,你为何,你为何在这里。”还是有些余惊未退,凌钰拍着胸口吐气。
梁肇启沉静着一张脸,目光淡淡扫过凌钰:“珍妃为何会这般惊吓,难道是心中有鬼。”
凌钰心中一跳,抬眸望住梁肇启,不动声色一笑,“允王说话好生有趣,我心中确实住着一个鬼。”微微一顿,凌钰唇角的微笑更甚,“——胆小鬼。”
梁肇启淡笑置之,“珍妃说话也好生有趣。哥哥因珍妃醉酒,珍妃竟然不在身侧守护,珍妃是有事情要忙么?”
凌钰摇头:“不过也是饮多了酒,殿中太闷,我出来走动一下。”
“那珍妃快回去吧,哥哥该是需要珍妃在侧。”
凌钰微笑点点头,往前走,与梁肇启擦身而过时,他突兀地拽住她的手腕。
凌钰惊住,他凑到她耳侧,温热的气息直扑入她耳中,他用极轻的声音道:“如果允发现谁加害哥哥,允是不会放过的。”尽管只是极轻的声音,却透出沉重的感觉,沉沉压在人心头,逼人喘不过气。
瞬间,梁肇启已放开凌钰,率先离开。
立在游廊下,凌钰后背渗出冷汗,梁肇启是敏感的人,他有血性,会护她,却更会保护他最亲的人。
回去宫殿,梁肆启早已醉酒入眠,凌钰不便离开,却也不愿与他同床共枕。独自坐在书案旁,凌钰将头埋在高高堆积的奏折中。她坐得久了也觉无趣,从怀中摸出一颗红豆,鲜红光泽的一颗圆珠子真似能吃的美味,但这却是她最沉重的一份爱。
那颗红豆不耐在她手心停驻,跌落在书案上,蹦到一本奏折前。
凌钰忙去抓起,手指触到那本折子,一时思绪微顿,拿到手中翻阅。
“百姓流离、匪寇、秦山……所去司兵身首异处,再去武将身残兵败,不知归去何处。”
匆匆扫入眼中,凌钰只将最要紧的话记住。折子上说秦山寇贼肆意横行,司兵与武将皆惨败,胡派人几次围剿都未成功,足矣见得这寇贼并非弱群。而今陆?被指派去,又将是何结果?
握住这份折子,凌钰已心惊肉跳。那颗红豆从指缝落到案上,啪嗒一声轻响惊扰她的思绪。
梁肆启迷蒙中喃喃低喊:“水……”
凌钰怔了半晌,忙将折子丢下,“天子要喝水么?”
“要水。”
“天子?”凌钰俯身细听,他却没有再喊了,正待她要转身时,手却恰被梁肆启一把拉住,“遥苏。”
凌钰微愣,“天子是要喝水,还是要其他?”
“遥苏,我的遥苏……”低低缓缓的轻呢,如含着蜜糖轻轻出口,舒缓的尾音缠绕住唇舌,响在凌钰耳侧,是她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当然,是梁肆启口中所出的最动听的声音。
遥苏,遥苏是谁,会让他放下身份,抛开冷漠去温柔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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