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忙道:“当然不怕冷,我只担心没有雪了,我也喜欢雪中赏梅的心境。”
走出南厢,外面阳光很暖,梁肇启陪她漫步宫廷,“若你还觉得相思树载得不够,我也可派人去曲国与卞耶找这种子。”
凌钰微愣,他是以为自己那一日送别陆玦时真的想要再找些种子么。忙摇头,凌钰道:“已经够了,不用的,南厢还有那么多的花,足够了。”
“那些花也难解你的思乡之情,你那一日央陆公去寻……”
“过去这么多时日了,等陆公回我消息我们再议吧。”她并非是要陆玦再送相思子,而是,而是她最后赠给了他情意!
“也是,等……”梁肇启的话未说完,前处已有侍从疾奔过来,遥遥喊道:“允王,允王你在这里……”
“何事,哥哥找我么?”那是梁肆启身边的侍从。
跑到他们身前。侍从喘着气道:“是呢,天子与曾卫将军在议军务,让奴来请允王也去。”
梁肇启转眸对凌钰道:“我先送你回宫。”
“不用,你先与他去吧。”
沉吟片刻,梁肇启有些愧色,“那你小心。”
凌钰不禁一笑,“宫墙之内,我岂能出什么事情不成,你去吧。”
目送梁肇启离开,凌钰往前迈出脚步时却有些怔住。前处左右两条长巷,她本该走左边的,目光却牢牢被右边的长巷吸引住——那是梁肆启醉酒后去的长巷。也是梁肆启在那一次暴怒后去往的地方。她曾在皑皑白雪中跟踪圆肚,撞见梁肆启出来以致未遂。所有的目光都被这条长巷吸引住了,凌钰似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光牵引着往前。
宫巷深而长,笔直也隐隐透出阴寒。即便头顶有太阳,凌钰也觉身体阵阵冰冷。一步一步。终于走到那一扇宫门前,门上的字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难以辨清原貌。凌钰探头往前,隐约觉这扇大门中有着惊天的秘密。梁肆启来过这里,多次来过,圆肚不让她进去。证明这里有她不能知道的秘密。真的要进去么?抬起的脚步却有些踟蹰了。
下定决心往前,凌钰狠下心走进去。
映入眼中的高殿依旧透出威仪与华美,尽管宫墙上都长了枯草。也依旧能感知得出之前的那份繁华。再往前,这殿中竟然还有大门,凌钰跨进去,抬眸远望,愕然怔住。
——欢宜宫。
多么熟悉。是谁与她说过?哦,想起来了。梁肆启醉酒后拉她往这条长巷走,他说要她陪他去一个地方,去欢宜宫!是的,就是欢宜宫,就是这里!
只是后来被梁肇启拦回了,梁肇启也不让她来这里!
一颗心扑通直跳,眼前就有一个秘密等着她去揭开,但凌钰脚下像生了根,难以跨出。
“啊!”殿中竟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
凌钰猛然后退,似觉这里住着女鬼!
那惊呼越来越重,渐渐传得近了,瞬间,凌钰眼前多出三个女子的身影,她们身穿宫婢的服饰,是这里的奴仆。三个宫婢跌跌撞撞跑来,没有瞧见凌钰,已是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死了……”
凌钰抬眸去望那座宫殿,四角冒出青烟,窗纸渐渐变色,竟被窜起的火苗吞噬。这里起火了,欢宜宫起火了!
三个宫人跌跌撞撞挤出门,这时才见凌钰,三双大眼瞪如杏圆,一瞬间的滞神,她们爆出更惊恐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将凌钰吓住,她多想说她不是恶人,三个宫婢却已抱头乱窜,避她如恶魔。
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大,而宫婢们早已不知去向,她们方才说的什么,说“她会不会死了”,那么这里还有人住!凌钰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外跑。
长巷没有那三个宫婢们的身影,也见不到宫人的身影,她冲去好远才见宫人与侍从,“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人!”
侍从急声问她:“哪里,哪里走水?”
“欢宜宫——”
话落,身旁似有不对,凌钰抬头,恰见梁肆启震惊的身影。她颤声道:“天子……”
他的面色惨白,双目已经没有一丝神采,片刻,他如一头发狂的猛兽横冲直撞。他撞倒了她,重重将她撞倒在地。
“走水,怎么会走水,快去救人,快去——”发颤的声音带着滔天震怒,侍从与宫人面色惨白,诺诺跑开。
梁肇启是与梁肆启一道过来的,他快步过来将凌钰扶起,“可有伤到?”
摇头,凌钰沉浸在梁肆启方才的震怒里。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样子,是震怒,是悲伤,好像想要落泪。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君王,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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