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也是这样想的。”凌钰冷笑,心中一片苦涩,“陆玦,你有想过这样对我们母子的伤害么?”
“我是愧对你。”
“不要说愧对这个词,从我再次回到卞耶时起,你都这样说。既然你心中觉得愧对我,那么为何还要再如此伤害我。”
“等事情过去,我会加倍去弥补你。”
“过去?如果非要如此,是过不去的!”
她不愿,但是没有办法。他也不想,可是再大的权利也不能随心所欲做尽天下事。他们之间只有这样的办法可以去解决,不过因为不愿,他们都在等,等事情发展到最后地步的那一份别无选择。
第二日,陈公联合臣子步步紧逼,声称为了天下安稳,必须要做这一个决定。不然这个孩子是留不得的。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其实陆玦已经看开,细细想来,这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公正的办法,可以证明得了凌钰与孩子的清白。不过事情在凌钰的立场就变得不一样,她始终还是不愿的。
但是急不可耐的臣子们已经逼近了凤华宫,守在殿门前连声道:“为顺远江山,请夫人慷慨。”
对这殿外一片连声的吵闹,凌钰心烦透顶。她出殿横眸冷声道:“小王子高热不退,不能承受滴血验亲之苦。再者——小王子是天子亲生,更没有理由做这荒唐之事!”她紧闭上殿门,将这些声音隔绝在殿外。
但是他们还是吵到了小绿树,他不时轻轻蹙着小小的眉头,小脸有些惨白,双唇也干裂得起皮。凌钰俯身爱怜地亲吻着,恨不得自己去替他受这些苦。
殿门吱呀一声敞开,陆玦进殿来,他停在她身后问:“孩子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烧得太厉害了!”
陆玦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安慰起凌钰:“你不要急,孩子会好的,他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一定会好起来。”
“你不要这样安慰了,未来的主人?外面的臣子都没有承认,他怎么会是未来天下的主人!”
陆玦敛容正色:“阿钰,让未然的身份被天下承认,你难道不想么。”
“我想,但是我希望的是他的父亲可以信任他相信他,而不是需要用这样的法子来伤害他!”
“我相信他,相信你。”
凌钰愣住,望着陆玦认真的神情,她却想起那一夜她所听到的他的质疑,他抱着孩子在问,未然,你是我的孩子么。她脑中一直记着这一句话,忘记不了,也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去相信!
陆玦再次用轻柔的声音询问她:“相信我,就这一次,让未然的身份被天下认可……”
“不!”凌钰接受不了,一向的倔强让她不能低头,而她受了这么多苦换来这样的结果她也心寒,“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百般劝说无用,陆玦不禁有些生气,但是他还是说服自己不要在凌钰身前发怒,他隐忍着道:“阿钰,百官都在外面,这不是伤害孩子,你不答应——才是对孩子的伤害。”
“是你在怀疑我,怀疑孩子,如果你也与我同样坚定不移,怎会有这些事情!”出口的话从未有过地冰冷。
陆玦震住,他已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过凌钰会坚持到这个地步,她坚持的是她的尊严,但是他的尊严她又置于何地?他甩袖出门,“让秦全进来,取小王子的血。”
“谁敢——”冰寒的声音阻止住了他的脚步。
陆玦回身,凌钰一脸的决绝,她望他的眼神失望透顶,也带着恨意,他们之间隔着并不算远的距离,但却仿佛隔着一条难以跨过的长河,再难望进彼此的内心。
他沉声:“诏秦全进殿,用器具银针。”
“谁敢!”她还是这样冷声脱口,坚决地挡在床沿,任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秦全已经进殿,凌钰猛然抱起小绿树,紧紧搂在怀中。
小小的婴儿仿佛能感觉娘亲正在受难,在此刻睁开眼,竟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了她的头发。轻微的力量,凌钰的心脏却被狠狠牵扯着。她垂眸凝视怀中的婴儿,泪水夺眶。
秦全上前行礼,“夫人,正好小王子也已醒来,兴许是没有大碍的,让奴……”
“我说了不可以,谁敢质疑小王子的身份,谁敢伤害小王子!”
“纪氏听令。”低沉的声音响起,陆玦立在殿门处缓缓道,“放下小王子,只是取一滴血,不会伤害到他。”
“我说过不可以,若你非要如此,你我之间……”怔怔凝眸望去,怀中的小人儿还在拉扯着她的头发,她头皮阵阵发麻,整个人整颗心都颤抖起来,“你我之间,就再无任何瓜葛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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