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明日,颔首:“好。”微微一顿,他道。“寡人先走了。”
凌钰让纪元淸去送,陆玦听到她吩咐的声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头也不回直接走出了殿,而后一切都是沉寂的。她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心跳越来越烈,最后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纪元淸回来时瞧见凌钰脸色不对,一时轻轻悄悄地叹了口气。
凌钰迈步走出大殿,她忙追上来道:“夫人,您要去哪里?”
“不是说好了去散散步么。”
纪元淸一愣,哦了一声忙转身到殿中拿了件披风跟上。十一月的气候已是很冷了,夜晚也降临得快,此刻天空弥漫夜色,有宫人挑亮了宫灯。凌钰这散步走得漫不经心,纪元淸也小心跟在她身后。
凌钰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只在这长巷里走来走去,她穿过长巷又行去一方庭院,前处有两个值守的小兵蹲在一起喝酒。这里比较偏僻,因而他们偷偷饮酒也是难被发现的。
凌钰打算往这里走出去再回宫,她经过那两个小兵时他们还在互相碰着酒壶,一点都没发觉她。
稍壮的那个小兵突然嘤嘤哭起来,许是醉了酒,失态而委屈,“我也是从胡国回来的,我是跟着天子南征北战的人啊!”
“二哥,可惜你撞上了霉运,不然早已经升官了,哪里轮得到在这冷清的宫殿值守啊。”另一年轻的小兵也是醉态熏熏,他这一番话让那小兵更是失态,昂首咕噜噜将整壶酒都灌下了肚。
“当年我勇闯胡王宫,还亲手递过自己的弓箭给天子,亲眼见天子拉弓上箭,射死了那暴君身边的阉人。天下的箭法精准,举手投足都是气魄,我曾以为跟随在天子身边是自己的福,以后都可以……”
凌钰倏然间停了脚步,她脑中嗡嗡作响,再听不进那小兵所说的话。但是她死死记住了小兵说出的那一句话,“亲眼见天子拉弓上箭,射死了那暴君身边的阉人”,这句话多么熟悉,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听到过。
僵硬着脚步转回身,凌钰质问那个小兵:“你说什么,你刚刚说的什么?”
小兵茫然看她,因喝醉了酒,一点都不知惧怕礼节:“你问什么?”
“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另一小兵也是茫然地望着凌钰与纪元淸,他们都喝醉了,此刻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我刚刚说……刚刚说什么了?”小兵打了个酒嗝,一脸迷茫地看着凌钰。
“你说你随天子去过胡国打仗,最后一战里还去过胡王宫,是不是?”
“是啊。”
“胡王宫里天子下令射死梁肇启,但是他最后逃开了,箭被哪个小兵放错,射中了梁天子身边的阉人圆肚,是不是?”
小兵双目无神,点了点头,却突然眼眸一亮,有些疑惑:“放错箭?没有啊,没有小兵放错箭,是天子拿了我的箭去射那个阉人,我恰巧就在天子身边。”
愕然后退,凌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她失了魂魄:“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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